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端起案几上的仙酒,朝着远处那片混乱的战场,遥遥一敬,而后一饮而尽。
酒是苦的,心却是甜的。
与此同时,斗牛宫以东的一座云台之上,几位身着杏黄道袍,仙风道骨的上仙,正捻须而笑,看得津津有味。
他们不像截教众仙那般有切肤之痛,故而神态要从容得多,那份乐,也乐得更为纯粹,更为高高在上。
“呵呵呵......太乙师兄这个徒儿,真是收得好啊。这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颇有我等当年破阵杀伐的风采。不愧是我玉虚门下三代弟子的翘楚。”
“玉鼎师兄更是教徒有方。你看杨戬,进退有据,法度森严。看似凶险,实则稳如泰山。这才是真正得了我阐教顺天应人的真意。”
旁边一位年轻些的仙人听了,忍不住问道:“师伯,那燃灯道......哦不,燃灯古佛,当年也曾是我阐教副教主,与我等也算有同门之谊。今日见他遭此大难,我等......是不是该......”
“该什么?他自甘堕落,叛门而出,投身西方,改换门庭的那一刻起,与我阐教的香火情分便已断得干干净净。他如今是西方的过去佛,不是我玉虚宫仙人。他之荣辱,与我何干?”
他说着,端起一杯云露,慢悠悠地品了一口,目光扫过远处那狼狈不堪的燃灯,又瞥了一眼旁边那群神色激动的截教门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再者说,有人替我道门出这口恶气,我等又何乐而不为呢?”
无论是深仇大恨,还是门派之争。
此刻,截教阐教这两拨昔日的死敌,心中竟不约而同地,都回荡着同样一句话。
打得好!
打得再狠些才好!
......
燃灯古佛的心,一点点沉入谷底。
他已经能感觉到,自己的法力在飞速消耗,身上的伤势越来越重,而身后那三人的杀机,却愈发炽烈。
他要死了!
他,堂堂的过去佛,燃灯上古佛,今日,难道真的要陨落于此?!
绝望之中,燃灯拼着受了杨戬一记刀背,硬扛了哪吒一记枪花,狼狈地翻滚出去,双手飞快地掐动法诀,推演一线生机。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他以燃烧部分佛血为代价,强行窥探未来的一角,寻找那唯一可能存在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