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便显出身外分身的好处了。当本尊不得不向父母解释为何现身崆阳城时,分身却得令隐匿行迹,免去诸多口舌——此令正合他意。
此刻他正安然匿于童府藏书阁一角(世家大族自有书库),哼着不成调的曲子,翻阅蒙学读物以习当地文字。
可惜语言之能难以传予本尊,此举纯为自娱,无关长远计议。
俄顷童歆瑶入内,他略致问候便继续读书。
虽独占室内三案之一,堆满自以为浅易的典籍,余处仍足供她使用。
即便她俯身窥看他所读何书,亦未作反应——他丝毫不觉读蒙书有何可羞。
人人皆有启蒙之时。何况书中还有精美插图。
然童歆瑶并未如分身所料那般取书即离,反从邻案挪来木椅,坐于其侧。
何事?分身奇道。
童歆瑶主动寻他实属罕见。除却那次经由林昭明邀本尊议事,她向来矜持。
我心中不安,她直言,林昭明与你的另一个身子,约莫数个时辰后便归。
啊,分身顿悟,你是忧心我父母到来。
正是,她颔首,自知失礼,但仍想请你略谈令尊令堂之事。
我?分身愕然。
听闻分身皆承本尊记忆。童歆瑶语气平淡。
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分身抱怨道。童歆瑶对他微露笑意。我是说,本尊与家人关系本就不睦。林昭明未曾告知的,我又能说什么?
自打明白他父母不赞同这门亲事,林昭明便总是避而不谈。童歆瑶摇头道:
他总劝我不必忧心,说自有安排。可我怎能不忧?他分明将双亲奉若神明,如今二老远渡重洋前来,正是要劝他放弃娶我。
这话听着或许轻狂,但你实在无须过分忧虑。分身劝道,他是他们捧在手心的天之骄子。但凡所求,无有不得。历来如此。
若能在他们到来前略告知一二,于我仍是莫大助益。童歆瑶坚持道。
分身凝神看她。
实则他并不确定坦言父母之事是否明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