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庭院,凉风习习。
待女子熟睡后,鬼妖提来一坛老酒,砰的一声砸在石桌上,下巴一扬:“喝不?”
白秋雨摆摆手,“不喝。”
“没劲,连酒都不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鬼妖拔塞仰头,酒液顺着嘴角淌落。
“人生百味,岂在一杯酒中!”白秋雨语气平淡。
“他不喝,我陪你!”弦歌劈手夺过酒坛,月光勾勒出她纤瘦身影,她仰头便灌,酒液如瀑,瞬间浸透前襟。
空坛墩在石桌上,她一抹嘴角,挑衅地看向鬼妖:“嗝——就这?”
“小丫头片子,口气倒狂!”鬼妖眼眸一缩,肉疼地看着空坛,“百年烧刀子,你当是水?!”
他转身从墙角又抱来两坛,重重一坛掼在弦歌面前,“有种,就陪老子喝个痛快!看你能狂到几时?”
“怕你?”
弦歌眼亮如星,拍开泥封,“论喝酒,同辈里我弦歌认第二,谁敢称第一!”她抱起酒坛就灌。
白秋雨靠着石桌,唇角微扬。
他自然知道弦歌的本事,去年中秋,四方酒馆三个自诩海量的汉子,被她十八碗四方酒灌得钻了桌底,直呼姑奶奶饶命。
而她只是微醺!
此刻见她眼神晶亮,兴致勃发,便由她去。
“哼,比你那怂包哥哥强点!”鬼妖刮了白秋雨一眼,抱起另一坛,与弦歌对饮。
庭院里吞咽声不断,弦歌那坛很快见了底,动作利落,脸上仅浮一层薄红。
鬼妖暗暗心惊。他这烧刀子烈性如火,寻常壮汉半坛下去也得趴窝,眼前这丫头却面不改色。
三更梆子遥遥传来。
弦歌放下空坛,眼神依旧亮得慑人:“再来?”她伸手去拿鬼无生脚边那半坛。
鬼妖猛地按住坛口,脸上肌肉抽搐:“够了!”他死死盯着弦歌,眼瞳中第一次没了轻蔑,反倒有几分惊疑不定,“你这丫头是酒缸里泡大的不成?”
弦歌得意挑眉,忽地一晃,强撑站稳,指着他口齿含混:“你你骂我哥怂包我我还没跟你算账”话音未落,身子一软,“当啷”一声,空坛滚落。
她伸手去扶桌沿,却扑了个空,整个人软软歪倒在石桌下,嘴里犹自嘟囔:“没没醉接着喝”
鬼妖看着倒地的弦歌,又看看自己脚边剩下的酒,半晌,发出一声不知是赞叹还是自嘲的刺耳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