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唇线紧抿时,下颌透出清倔的棱角。
未施粉黛的面庞线条硬朗,下颌微扬间自有一股英气,即便身着最朴素的红黑襦裙,周身也散发出令人不敢小觑的锋芒。
虽千里跋涉,但风采依旧不减。
她伸手稳稳托住陆铭的胳膊,含笑道:
“陆大人折煞我了。恩师的教诲,学生日夜不敢忘。今日得见,实乃幸事,若不嫌弃,往后还望多讨教一二。”
陆铭连声道谢,额角却渗出薄汗。
那本装帧精美的阳明心学注释,此刻正安静躺在书房最顶层的檀木架上,书脊处积着薄薄的灰。
他本就是个汲汲营营的官场中人,所谓心怀天下、为民请命,终究不过是仕途升迁的垫脚石。
眼前这位夏明玥,传闻中是京都有名的才女,四书五经倒背如流,策论文章更是一绝。
拜入章九川门下后,更是平步青云,年纪轻轻就坐上了监察御史。
可惜锋芒太盛,三年前因弹劾右丞相一党,被众文官联手排挤,啷当入狱,半年后被释放,更是被贬为天宪台总旗。
之后一路往上爬,成为天宪卫少卿,官阶四品。
此番突然被派往沅州城,明面上是监察民情,抓拿邪贼白秋雨,实则不过是皇帝平衡朝局的一枚棋子。
既敲打丞相,又磨磨这把太过锋利的"刀"。
陆铭垂眸敛去眼底的揣测,嘴角依旧挂着恰到好处的谦卑笑意。
这么多年的宦海沉浮,早已让他深谙一个道理:
在官场立足,谨言慎行比什么都重要。
只是此刻突然见到这位夏少卿,才知对方并非如传言那般盛气凌人,不懂人情世故。
想来如此,能在天子脚下为官者岂非愚人。
不过都是一些大智若愚的狐狸罢了。
“各位不辞千里跋涉,怕是早已疲惫不堪,饥饿难耐,下官在正厅为大家摆了一座薄酒,还请移步叙旧一二。”
陆铭侧身虚引,将夏明玥迎入府衙朱漆大门。
檐角铜铃轻晃,一行人穿过回廊,踏入灯火通明的正厅。
雕花木桌上早已摆满珍馐,青瓷碗里琥珀色的酒液映着烛火,酒香混着炙肉香气萦绕席间。
推杯换盏声渐起,宾主言笑晏晏。
酒过三巡,厅内觥筹交错的喧闹被一阵急促脚步声打断。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