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抖,仿佛刚才那声气音只是福伯绝望中的幻听。但福伯清晰地感觉到,少年原本软绵如泥的身体,在发出那声“杵”后,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向内蜷缩凝聚的力道,仿佛在对抗着什么虚无的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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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院书斋。
紫檀木门紧闭,冰鉴嘶嘶地吐着寒气,却压不住空气中弥漫开的、新鲜而浓烈的血腥味。那气味像一条无形的毒蛇,盘踞在幽暗的角落,冰冷粘腻。
阴影护卫如同从书案对面那片最浓的墨色中析出,身形比之前更加飘忽不定,仿佛随时会溃散在空气里。他垂在身侧的右手,裹缠的黑色软布已被暗红近黑的粘稠血液彻底浸透,湿漉漉地往下滴坠。啪嗒。一滴浓血砸在深色的地毯上,迅速洇开一小片更深的污迹,无声无息。
夜郎七的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钢针,精准地钉在那只滴血的手上,随即才移向书案。案上,摊开放着两样东西。
左边,是那份染着不规则暗褐污渍的皮纸卷宗,上面破译出的密令字迹依旧刺目。
右边,则多了一枚骰子。
象牙质地,原本温润的白色已被岁月和无数次把玩摩挲得泛出深沉的牙黄。最奇特的是它的棱角,被磨得异常圆润光滑,几乎看不出原有的锐利线条,像一枚在河床底冲刷了千年的卵石。六个面上,代表点数的凹坑里,也沉淀着难以洗净的陈年污垢,使得那点数模糊不清,尤其是那代表“一点”的一面,深陷的凹坑颜色格外暗沉。
“七号窖。”阴影护卫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喘息,仿佛胸腔里塞满了浸血的棉絮。“门开了。里面没有‘货’。”
夜郎七的指尖,正捻着那枚圆润的旧象牙骰子,缓缓转动。闻言,捻动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那双深潭般的眼眸,寒光骤然凝聚。
“只有‘客人’?”他问,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
“七个。”阴影护卫的轮廓在黑暗中似乎晃动了一下,“笼子。铁笼。”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那令人不适的景象,“很小。像装猫狗的。”
夜郎七捻动骰子的手指停住了。骰子停在他掌心,圆润的棱角抵着掌纹,那模糊的“一点”正对着上方。书斋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冰鉴嘶嘶的冷气和阴影护卫压抑的、带着血腥味的喘息。
“人呢?”夜郎七再开口,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刀锋刮过骨头的冷硬。
“王胡子在窖口。想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