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身深色的中山装,身形挺拔,但钟小艾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不再是往日的威严,而是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风暴前夕的恐怖平静。
她刚想开口,叫一声“爸”。
钟正国却先说话了,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精准地敲碎了她所有预设好的开场白。
“如果是侯亮平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一句话,干脆利落,不留任何余地。
钟小艾的嘴张了张,所有在飞机上反复演练过的话语,那些饱含情感的质问,那些企图唤醒父女亲情的哀求,全都被堵死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钟正国没有看她,径直转身,走向书房。
“进来。”
那背影,僵硬得像一块铁板。
钟小艾咬了咬嘴唇,拉着行李箱,跟了进去。
书房里弥漫着浓重的烟草味。
钟正国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上,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蒂。
他没有坐下,而是绕到桌后,拿起三份牛皮纸文件袋,猛地拍在桌面上。
“啪!”
声音清脆,吓得钟小艾心头一跳。
“你自己看看!”
钟正国的语气里没有半分父女间的温情,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钟小艾放下行李箱,走到书桌前。
她的目光落在那三份文件袋上,每一个上面都用醒目的红色宋体字印着两个大字:绝密。
她的指尖有些发凉,缓缓伸出手,打开了第一个文件袋。
里面只有一张纸,几行字,却字字千钧。
关于20集团军军长赵援朝同志在汉东遇袭事件的初步通报。经查,赵援朝同志于昨日秘密抵达汉东,随即失联。现已确认,其在汉东省京州市遭到不明身份人员袭击。上面军委对此高度重视,命令第20集团军即刻进入一级战备状态。集团军总参谋长周守京同志已奉命率领先遣指挥组,即刻启程前往汉东。
钟小艾的瞳孔骤然收缩。
她虽然不在军队系统,但基本的政治常识让她立刻明白了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的分量。
一个满编的甲类集团军进入一级战备,这是什么概念?
她的心沉了下去,不等她消化完这惊人的消息,钟正国已经用下巴指了指第二个文件袋。
钟小艾颤抖着手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