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词,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击中了其中一个女孩早已麻木的神经。
她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浑浊的眼泪,不受控制地,从她干裂的眼角,滚落下来。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因为太久没有说话,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漏风一般的声音。
女医疗兵“水蛇”见状,不再犹豫,她快步上前,单膝跪地,轻轻地,将那个正在哭泣的女孩,拥入怀中。
那是一个无比轻柔,却又充满了力量的拥抱。
女孩的身体,先是猛地一僵,似乎对这种温暖的接触,感到了极度的不适应。
但很快,她那瘦弱得只剩骨架的身体,便在医疗兵的怀里,剧烈地颤抖起来。
压抑了不知道多久的恐惧、痛苦、绝望,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哇——”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哭嚎,从女孩的喉咙里爆发出来,响彻了整个地下工事。
那哭声里,没有委屈,没有悲伤。
只有最原始的,一个生命在濒死前,发出的,对这个世界的最后控诉。
指挥室里。
李达康猛地转过身,一拳砸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砰!”
的一声闷响。
这个一向以强硬著称的市委书记,此刻,眼眶却红了。
沙瑞金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他那放在操作台上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高育良的身体,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他扶着操作台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指节已经一片惨白。
而那些身经百战的将军们,一个个都沉默地站着,有的低下了头,有的则死死地盯着屏幕,眼睛里,闪烁着骇人的杀意。
赵援朝没有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屏幕上,那个在医疗兵怀里,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孩。
他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暴怒到极致的表现。
他缓缓地,拿起了通讯器。
“袁朗。”
“到。”
“把这里,给我翻个底朝天。”
赵援朝的声音,冷得像从西伯利亚吹来的寒流,“任何一张纸,任何一个硬盘,任何一根头发,都不能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