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另一只手,老泪纵横,“援朝!我是指导员!你听到了吗?!”
他没有自称“爸爸”,而是用了那个在战火中,叫了无数遍的称呼。
“你这个臭小子!你忘了你答应我什么了吗?!你说要带钢七连,打赢下一场仗!你现在躺在这里算怎么回事?!”
“你给我起来!起来!”
高国栋也走上前,他看着病床上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晚辈,虎目含泪,声音嘶哑。
“援朝!我是你高伯伯!你忘了小时候,你跟高城那小子打架,打输了,哭着鼻子跑到我这里告状了吗?”
“我说,男儿流血不流泪!打输了,就练好了,再打回来!”
“现在,你也被人家打了!你难道就这么躺着,不打回去了吗?!”
两位将军,用他们最朴实,也最真挚的话语,呼唤着那个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灵魂。
仿佛是听到了这熟悉的呼唤。
病床上,赵援朝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那紧闭的双眼,眼皮下的眼球,在快速地转动。
然后,在所有人紧张的注视下。
他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
一道微弱,却无比坚毅的光,从那条缝隙中,透了出来。
“醒了!醒了!”
“病人恢复意识了!”
整个icu病房,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李教授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他赶紧上前,仔细地检查着赵援朝的瞳孔。
赵援朝的眼神,还有些涣散,他似乎还无法聚焦。
他看着眼前这些模糊的人影,看着这些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人,眼神里充满了迷茫。
他的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赵蒙生赶紧俯下身,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
“援朝,你想说什么?你说,我听着。”
赵援朝的喉咙里,发出了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努力地分辨着。
许久,一个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字,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
“兵”
这一个字,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醒来后,没有叫“疼”,没有问“我在哪”,也没有喊“爸爸”或者“指导员”。
他说的第一个字,是“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