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但此刻,页面中央却突兀地出现了一行字:“我看见你了。”墨迹未干,边缘晕染开一圈淡淡的水痕。
而在那个“我”字的收尾处,一道熟悉的逆时针弧线,正无声地嘲笑着他的惊骇。
那不是他写的。
是某种东西,借用了他的身体,他的肌肉记忆,在回应火中浮现的那张脸。
清晨,走廊里传来保洁员阿彩小声的惊呼。
她拿着一张湿漉漉的便签纸找到了沈默,脸上满是困惑。
“沈法医,你看这个。我早上打扫的时候在走廊尽头的镜子前捡到的。”她指了指那张几乎泡烂的纸,“昨晚无脸人(清洁工老陈)又在哭了,哭得比哪次都凶。但我听着,他不像是在擦照片他好像是在照镜子。”
那张便签纸上,一个模糊的人脸轮廓在水的浸润下若隐若现。
沈默立刻将它带回实验室。
光谱仪的分析结果让他浑身冰凉。
纸张的成分,确认为“银影3型”相纸的残片。
更可怕的是,那个人脸轮廓的热残留频率,竟然与他自己的脑电波图谱中的θ波峰值,产生了完美的共振。
θ波,与深度冥想、潜意识和记忆提取有关。
照镜子镜子!
沈默闭上眼睛,童年那场高烧的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疯狂重组。
他想起来了,他当时指着的那张照片,并不是挂在墙上的三百七十二张之一。
它的位置很特殊,恰好在展厅一块巨大的落地镜的反射区域里。
他当时看到的,或许根本不是墙上的照片,而是镜子里映出的什么东西?
是“镜中之脸”的第一次投射吗?
而他自己,就是那个接收信号的媒介?
夜,深不见底。
沈默独自一人回到了家,打开了母亲遗留下来的那个上了锁的箱子。
他取出最后一本日记,翻到最后一页。
那里夹着一张照片,是他三岁时的背影,站在“城市记忆展”的入口处。
他将照片平放在书桌上,打开了那盏深紫外光源。
幽蓝的光线覆盖了照片,边缘处那道曾被他认为是印刷瑕疵的逆时针弧线,骤然间亮了起来,仿佛被注入了生命。
光芒不再静止,而是像活化的藤蔓,顺着相纸的纤维纹理飞速蔓延、交织、勾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