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镜下。
在偏振光的照射下,薄膜上那些流动的文字呈现出奇异的光晕。
它们的流动并非杂乱无章,而是遵循着一种极其精密、类似于二进制编码的规律在闪烁、重组。
这规律太熟悉了。
沈默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他冲到电脑前,调出了当年庭审的原始录音。
他过滤掉所有人声,只保留了背景的杂音。
在那片混沌的噪音中,有一种极轻、但极有节奏的敲击声,断断续续,贯穿了整个庭审过程。
嗒。嗒嗒。嗒。嗒嗒嗒。
他将敲击声的节奏与显微镜下文字流动的编码规律进行比对,结果完美吻合!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一个被所有人都忽略的画面浮现在他脑海——庭审现场,那个永远低着头、默默打扫着角落的清洁工阿彩,她手中那把老旧的拂尘,总是有意无意地敲击着旁听席的木质围栏。
不多不少,每一次都是七下。
七下拂尘。
沈默的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他抓起电话,用前所未有的急切语气对另一头的苏晚萤吼道:“去找阿彩!立刻去法院后勤处找那个叫阿彩的清洁工!我们都错了,铜镜不是源头,她也不是什么扬声器她是‘校准者’!残响需要她的节奏作为信标,才能把这个巨大的错误,精准地‘同步’到每一个人的脑子里!”
电话挂断,沈默望向窗外。
法院大楼顶端,那面破碎铜镜的裂痕深处,一缕缕几乎看不见的灰色粉尘,正像冬日的初雪,悄无声息地飘散出来,乘着微风,落在行色匆匆的路人身上。
一名刚刚走出法院大门的年轻记者,正低头看着手机,一粒灰烬恰好落在了他的肩头。
他脚步一顿,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咙,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缓缓抬起头,眼神变得空洞而悔恨,嘴唇翕动着,用一种梦呓般的声音喃喃道:“我认罪我有罪是我干的我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