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透出浸泡标本的福尔马林溶液般的绝对冷静。
他打开锈蚀的器械盘,从中取出一把陈年的解剖刀。
刀柄上刻着一行几乎磨平的小字:“真理不在结论,而在切口。”他将冰冷的刀尖抵住自己左胸心脏的位置,停顿了三秒。
然后,手臂稳定地向下划去——刀锋没有触及皮肤,而是切开了身前的空气。
随着这无形的一刀落下,全市所有正在播放新闻的电视屏幕、户外广告牌、手机直播间,画面瞬间被雪花覆盖。
一秒钟后,雪花消失,一个统一的、没有任何声音的影像同步浮现:昏暗的手术室里,一个年轻女人被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死死按在手术台上,她的嘴被粗线缝合,眼中满是泪水与绝望。
她头顶悬挂的金属牌上,清晰地写着——“癔症患者林秋棠”。
解剖室内,沈默放下解剖刀,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轻声宣告:
“立案编号:m0719。”
“案由:谋杀。”
“嫌疑人:所有人。”
窗外,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斜斜地照在他胸前晃动的名牌上。
那两个墨黑的字,正在阳光的照射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一点一点地褪色、变淡。
苏晚萤的手机屏幕上,林秋棠那双含泪的眼睛死死盯着她。
电视、电脑、街边的广告牌,整个世界都在播放这张无声的控诉。
沈默的声音仿佛穿透时空,在她耳边宣判——嫌疑人:所有人。
这其中,也包括她这个当年选择了沉默的表妹。
恐惧攥紧了她的心脏,但一种更尖锐的情感刺破了恐惧——是愧疚,也是一丝被强行拽入棋局的决绝。
她知道官方记录里写着什么,那些冰冷的、将一切都归咎于受害者的文字。
但现在,她必须去亲眼看看那份谎言。
她抓起车钥匙,脑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去市档案馆,找到编号m0719的卷宗,哪怕那下面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