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子”来构建逻辑。
他将脑海中一个个成型的概念打散,让它们退回最原始的状态。
“危险”不再是“危险”这个词,而是一种心脏收缩、肾上腺素飙升的生理应激,是一片刺目的红色光斑。
“苏晚萤”不再是她的名字,而是一个温和、坚韧、与古物气息交织的感性轮廓。
“小舟”则是一个沉默、稳定、如同基石般的坐标点。
这个过程异常艰难,如同一个习惯了用精密仪器工作的工程师,被要求徒手去搭建一座分子模型。
他的意识在无声的混沌中痛苦地挣扎,无数次习惯性地想用语言去定义、去归纳,又无数次被他强行中断。
就在这时,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搭在了他的手背上。是苏晚萤。
紧接着,另一只布满薄茧、更为粗糙的手,也搭了上来。是小舟。
小舟坐在两人中间,他那双总是显得有些空洞的眼睛此刻却异常明亮。
他听不见,所以那个“代语者”的声音对他造成的影响最小。
他就像一座天然的信号屏蔽塔,矗立在语言的洪流之外。
当三人的手接触的瞬间,一种奇异的链接感产生了。
沈默的意识猛地一沉,仿佛坠入一片深邃而宁静的水域。
那恼人的、充满污染性的“声音”瞬间被隔绝在外。
他“听见”了,但那声音此刻就像是隔着厚厚的隔音玻璃,只剩下无意义的震动,再也无法解析成“意义”。
信息隔离机制确立了。
但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在这片绝对寂静的意识空间里,沈默第一次“看”到了思维最原始的形态。
没有语言,没有文字。
他“看”到了苏晚萤的担忧——那不是“我担心你”这句话,而是一片温暖而柔软的光,带着旧书页和古老木器的气息,轻轻地包裹着他。
他“看”到了小舟的坚韧——那不是“我顶得住”的宣告,而是一块沉默的、亘古不变的礁石的形态,任由无形的浪潮拍打,岿然不动。
而沈默自己的思维,则呈现出一种冷静到近乎残酷的形态——无数道锋利的、散发着金属寒光的逻辑线条,正在飞速地交错、延伸、构建。
它们像手术刀,像探测针,精准地绕开了所有被污染的区域,开始对当前的“现实”进行一次“无言的解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