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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逃生(3)

主屋地上躺着两具已经僵硬的尸体。

他们互相依偎着,好像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也没舍得松开彼此。

墙角还有一个更小的身影,已经缩成了一具小小的枯骨。

一家三口。

他们的死状很安详,没有挣扎的痕迹。

仿佛只是在这漫长的冬日里睡着了,然后被这片吃人的土地无声无息地吞了下去。

赵九和杏娃儿互相搀扶着,坐到一堆带着腐朽气的干草上。

他解下自己身上那件沾满血污的破布褂子盖在杏娃儿身上。

杏娃儿的身子紧紧蜷缩着一动不动。

赵九环顾四周,这间屋子虽破,虽有死人,但总归是个遮风挡雨的去处。

至少眼下是安稳的。

他拖着伤腿,走到屋子中央,解下背上沉甸甸的铁箱,然后将从都统和奶娘身上搜刮来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摆在地上。

黑色的荷包沾了血。

一封拆开的密信,纸有些潮,字迹却没晕开。

一张巴掌大的地契,纸张粗糙,四角却还算完好。

一个瓷瓶。

最后是一块腰牌。

入手冰凉,沉甸甸的。

赵九捏起那块腰牌。

不知是什么材质,打磨得极为光滑。

正面雕着一只乌鸦,栩栩如生,双翼舒展,像是要冲出牌面。

乌鸦的眼睛是两颗米粒大小的血色石头,在昏暗中,闪着一点妖异的红光。

他想起奶娘临死前声嘶力竭的喊叫,还有她嘴里念叨的巫峡山、落水崖、无常寺。

“无常寺”

赵九轻声念着这个名字,像是在嘴里咀嚼一块石头。

腰牌背面刻着两个字:无常。

这应该就是那个女人敢跟都统叫板的底气,也是她挣下那些金银的本钱。

一块杀手的腰牌。

赵九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只乌鸦,触感冰冷而坚硬。

一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他心底最贫瘠的角落里,悄悄破土。

当杀手。

他想起都统那句话:“赵淮山的心思,我比谁都清楚。这箱子里藏着最重要的东西,他不可能不留后手。”

也想起自己被那都统拿捏时,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无力。

弱就只能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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