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被随意丢弃的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
空气里的酒气,辛辣刺鼻,熏得人眼睛发疼。
酒坛堆成的小山中,坐着一个女人。
一个只穿着一件单薄亵衣的女人。
她靠着一个半人高的酒坛,一头青丝如墨,瀑布般披散,遮住了半张脸。
露出来的那半张脸,线条柔和,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白得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她手里还拎着一坛酒,一口一口地往嘴里灌着。
酒水顺着她优美的下颌滑落,浸湿了胸前那片衣襟,勾勒出惊心动魄的弧度。
东宫地藏。
青凤。
一个用酒和孤独把自己淹死的女人。
听到开门声,她那双本已有些涣散的眸子,才慢悠悠地重新聚焦,朝着门口望了过来。
看见赵九时,她愣了一下。
随即笑了。
像一朵开在废墟里的罂粟,带着醉意与迷离。
“你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酒后的慵懒,像是羽毛,轻轻搔刮着人的心尖。
赵九没有看她。
他的目光,穿过这片酒气弥漫的狼藉,像一把出鞘的剑。
“杏娃儿在哪儿?”
青凤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她那双迷离的醉眼里,闪过一丝极为短暂的清明,像是被冷水泼了一下。
她没有回答。
她抬起手,随意地指向角落里那张落满灰尘的书案。
赵九大步走过去。
书案上,只有一张崭新的纸。
灵花,南山佛堂。
纸的下方,盖着一个朱红色的印章。
赵九的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发白,几乎要将那张薄纸捏碎。
他猛地转身,冲向门口。
“站住。”
青凤的声音传来,醉意去了七分。
赵九停住。
他回过头,看见青凤已经站了起来。
她赤着一双玉足,踩着满地的碎瓷片,一步步走来,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她却恍若未闻。
她那双因醉酒而迷离的眸子,此刻却亮得惊人,像两颗被雨水洗过的星辰。
她走到赵九面前,将一枚冰冷沉重的玄铁令牌,塞进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