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断了腿、只能在地上爬行的鬼魂被邻居搀扶到了队伍末尾。负责分发的正是那个瘸腿汉子,他现在是这里的“熟练工”了。他看着新来的伤号,笨拙地咧嘴笑了笑,递过去一碗糊糊:“来,兄弟,喝点。稳住了魂,才能想法子找活儿干。”他指了指自己那条同样不利索的腿,“你看我,不也活过来了?彭长官说了,以后还能找大夫瞧瞧呢!”
伤魂捧着碗,温热的触感顺着魂体传递,那微弱却真实的魂力补充进去,让他干涸的魂眼也泛起了一丝湿意。他费力地抬起手,对着瘸腿汉子作了个揖,然后小口小口地,珍惜地舔舐着糊糊。
变化在点滴渗透。街面上开始有了零星的活动。有人抱着几件破烂的衣服,小心翼翼地在清理出来的街角摆了个小摊,挂了个“缝补”的木牌子。有人用捡来的破瓦罐,叮叮当当地修补着。甚至有人尝试着从城外的干涸河床里,引了一缕微弱的阴泉水过来,虽然水质浑浊,却也能缓解城中水源奇缺的状况。
太史炽和窦维生带领的治安巡逻队,穿着整齐的鬼兵制服(从缴获的物资里翻新改造的),在城内各条主干道上来回巡视。他们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道防线,让那些趁乱打劫的地痞流氓收敛了许多。遇到纠纷,太史炽和窦维生处理起来快刀斩乱麻,依据就是那张告示上的“三项不准”和最基本的公平原则。虽然手段有时略显粗暴,但比起咵艋时代随意抓魂献祭的恐怖,已是天壤之别。
“看!那就是‘嘤嘤教’的兵!”一个老鬼婆拉着小孙鬼,指着不远处一队巡逻的鬼兵,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感,“他们真不抢东西昨儿个,隔壁老李头的破罐子被个混混抢了,就是他们给追回来,还把混混吊城门口示众了一天!啧啧”
小孙鬼懵懂地看着那些穿着整齐、步伐一致的士兵,小声问:“那他们是好鬼吗?”
老鬼婆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只是摸了摸孙鬼的头,没说话。但那原本佝偻的腰背,似乎挺直了一点点。
彭先富和丘筠忙得脚不沾地。彭先富像个大管家,物资调配、人力安排、工程进度,事无巨细都要盯着。他脸上的刀疤似乎更深了,但眼神却比刚进城时亮了许多。
“丘工,西区窝棚二期工程需要的木料缺口不小,你看看能不能从城外那片枯鬼林想想办法?虽然木头阴气重了点,但处理一下应该也能用。”彭先富一边翻着丘筠递过来的物资清单,一边快速说着。
丘筠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