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别插嘴。”王大牛习惯性地怼了儿子一句,但语气里并没多少责怪。
有了这个小插曲,车厢里的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狗娃是个闲不住的,很快又从随身的大包袱里掏出各种零嘴——肉脯、炒豆、还有他自个儿琢磨出来的辣味棋子豆,硬塞给王明远分享。
“三叔,你尝尝这个,我新做的,加了点辣椒粉和五香粉,香得很!”
王明远接过,嗑了几颗,确实香辣适口,带着微微的刺-激感,能驱散不少旅途的寒意。
他看着狗娃那献宝似的亮晶晶的眼神,笑着点头:“嗯,好吃。狗娃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那是!”狗娃得意地一扬下巴,又扭头冲外面喊,“爹,你要不?”
“赶车呢!没空!”王大牛头也不回。
“嘁,不要拉倒,我和三叔吃。”狗娃嘟囔一句,自己嗑得嘎嘣响。
突然车厢里伸进来一只大手,一把捞走了那一整袋棋子豆。
“啊,爹,你不是刚才说你不吃吗?怎么又抢我的!”
“那你给我留点,别吃完了。”
“那你让我再抓一把”
不知为何,这父子两只要在一起,仿佛就变成了一对活宝,漫长的旅途也变得不那么枯燥乏味了。
行程最初这几日,尚在秦陕地界,官道还算平整,沿途的村落镇店也瞧着颇有生气。
几日后,马车路过了华阴。
王明远特意让车速慢了些。
他看着窗外那些重建后的屋舍,虽然还能看到一些地动留下的痕迹,但更多的是新砌的院墙、新盖的瓦房、齐整的田地。
路上的百姓面色虽谈不上红润富足,但衣着还算齐整,偶尔也能见到劳作的行人身影。
王明远默默看着,心中不免感慨。
三年前那场地动,天崩地裂,死伤无数,恍如昨日。
如今能看到这般恢复的景象,他知道,这其中浸透了师父崔巡抚多少心血,耗费了朝廷和地方官吏多少精力,能让百姓在灾后站稳脚跟,有屋住,有地种,有口饭吃,已是不易。
然而,这份短暂的平稳,在他们出了潼关,踏入豫西地界,朝着陕州(三门峡)方向前行后,便如同被戳破的泡沫,骤然消失。
最初是零星的几个灾民,扶老携幼,背着破旧的包袱,沿着官道边缘蹒跚而行,面色麻木,眼神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