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蓁无子也进秩为贵妃,风头一时无两。
虽然卫贵妃本人入宫短暂风光后是接二连三的倒霉,可对于沈幼宜而言,眼前的一切还是震撼到了她。
同为女囚,卫贵妃就算是触怒了天子,住的也是精舍华屋,睡的仍是高床软枕,可口的素斋教她每一餐都能多用两碗饭,原本丰腴的身段非但没削减半分,还又添了一点风韵即便是落魄至此,原身也比险些成了她婆母的杨修媛还高上一阶!
而听含薰的意思,她曾经需得百般讨好迎合的太子为了孝敬这个得宠的年轻庶母,还把自己手下出色的绣娘送来伺候。
沈幼宜轻轻叹了一口气,生出一丝惆怅,人比人,气死人,她的愿望在这具身子上实现了大半,只是有些地方与原本的构想相去甚远。
不知道当太子殿下向这位卫贵妃行礼时,可曾有一刻恍惚,想起山盟海誓过的情人还在暴室受苦?
这声叹息落在含薰耳畔,竟多了些旁的意味。
卫贵妃待宫人和善不假,可她未入宫前那些狠毒的传闻却也未必不真。
“太子妃要你来,不就是服侍我的么?”
沈幼宜漫不经心道:“既然已经送了来,那之后便是归我处置,难不成内廷里处置一个奴婢,还要看东宫脸色?”
她在宫里朝不保夕的时候任人摆布就罢了,怎么换了具身子还要被自己的宫人欺负?
茜兰正要开口,却见掌事的檀蕊带了六七个宫侍匆匆赶来,央求道:“姑姑,求您替婢子们美言几句,奴婢再也不敢躲懒了!”
檀蕊远远听到响动,就知道二人得罪了主子,只有些不悦地瞥去一眼,便匆匆入内侍奉,见贵妃只系了罗袜倚在窗边,连忙俯身为沈幼宜穿履。
这几日贵妃静坐冥思的时候不许宫人近身,只有用膳玩乐的时候才露出几分笑模样,宫里面没有半点消息传来,底下人日渐怠慢,可贵妃似乎也不大在意。
可这次却似动了真恼,贵妃袖下的手气得微微颤,连开口求情的机会都没给她,冷冷道:“吩咐人去掖庭局走一遭,再选几个年轻伶俐的来伺候!”
贵妃是挑剔的人,上一次内廷广采良家子还是元朔十五年的事情,即便近些年陆陆续续也有各地送来的宫人与抄家入宫的罪臣女眷,拔尖的女子早已出了头,如今要从掖庭局选几个针线好、又没做过什么粗活的宫人,简直如大海捞针。
倒不如去少府监索要几个老成的绣娘来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