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说得准呢?
清平殿无论昼夜,常有侍者进进出出,静寂了许久的瑶光殿只有今夜才重新热闹起来。
御前的内侍匆匆侍驾而来,再也没有多余的心思斥责瑶光殿的怠慢,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降得低些、再低些。
元朔帝进来时,瞧见的便是一幅朦朦胧胧的秋夜仕女图。
帘幕重重,隔绝出一方僻静天地,连灯烛都熄了,只有月影还柔和地洒落在这片堪比冷宫的天地,照亮了帘上珍珠。
内侍提来的琉璃宫灯映亮了画卷,可教人一窥全貌。
寝殿内的美人跪坐在胡榻上,她披了轻薄单衣,以木钗簪发,对着铜镜懒散描摹黛眉,案几上放着酒壶,并两只小小的银杯。
就像梦里的情景一般。
但画上的仕女不会因观者的脚步声赤着足下榻,轻盈地提了裙摆向人奔来。
珠玉相撞,纱绢拂袖,她拨开一层层云雾似的迷障,隐约可见面上的欢喜。
直到最后一道纱前,才倏然停了下来,只有裙摆覆到足上的一点牵动,暴露出她的手足无措。
秋夜寂寂,静得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心跳甚至是彼此轻轻的吞咽。
呼吸交融,就像他们曾经做过的那样,柔软、激烈,痛苦,而后滋生强烈的快意,直到天地俱焚。
沈幼宜尽可能镇定地望着他,那一日短暂的纠葛,她完全没有心思打量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可处境变了,她的心也跟着变了。
她早就知道,卫贵妃侍奉的君王年岁颇长,只是悄悄期盼从皇帝的脸上能看出几分太子的风神秀色,不要凶恶到令人难以下咽就算是想攀高枝,她也喜欢拣一枝好看的攀。
幸好,今上较之太子,望之不过平添了几岁年华,身形高大,颇有几分英武气概,他是五官硬挺的男子,一点点的痕迹刻在眼尾,更显他双目深邃锐利,好在他们之间还隔了一层纱,霭霭云月柔和了日辉,也遮掩住烈日的咄咄逼人,让猎物暂时失去拔腿欲逃的念头,放松警惕。
甚至想靠得更近些,汲取他的暖与热。
这样的人,一瞧便知是九十九重天上的人物,或许是这方天地太过逼仄,比起太子的少年意气,他的目光更具成熟侵略意味,令人呼吸不畅。
可沈幼宜也想象不到帝王与嫔妃交欢的场景。
大概是他胸膛宽阔,能拥住两个她还有余,让她生出一点好奇,就像秘戏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