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屹淮捏着那颗硬糖,糖纸的纹路硌着指尖。“教书先生好,安稳。”他扯了扯嘴角,声音有些发闷。
白珊立刻听出不对,脚步顿了顿,草帽下的目光落在他脸上:“还在想殷家那姑娘?”
这话像根针,戳破了他刻意维持的散漫。
白屹淮的眼神晃了晃,仿佛又看见殷晚卿站在银杏树下,递给他一本诗集,笑起来时眼里有光。
他猛地咬开硬糖,甜意瞬间漫开,却压不住心底的涩:
“提她做什么,早忘了。”
“忘了?”白珊轻轻叹了口气,指尖在他胳膊上按了按。
“你说谎时总爱咬后槽牙,小时候偷摘邻居家的枇杷,被爹罚站时就这样。”她顿了顿,声音沉下来。
“阿淮,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倭国人的刺刀架在脖子上,我们连安稳睡一觉都难,哪有功夫记着过去的人?能活下去,就已经是万幸了。”
硬糖在嘴里化得只剩一点甜渣,白屹淮吐掉糖纸,往路边的垃圾桶里一扔,动作干脆利落:
“说正事吧,上级有什么指示?”
白珊的神色瞬间变得凝重,脚步往更僻静的墙根靠了靠,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
“根据可靠的消息,倭国梅机关在搞‘烬土计划’,资料传到了76号特务处的莫士群手上,这不是小打小闹的清剿,是要在占领区屠城,把抵抗力量的骨头都敲碎。”她的指尖有些发颤。
“上级要你尽快摸清计划的具体时间和路线,还有”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
“组织里的奸细,名单在76号特务处的档案室里,你必须把它弄出来,否则我们根据地的所有人都得死。”
白屹淮的眉头拧成了结,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刚要开口,不远处传来巡逻兵的皮鞋声,“哐哐”地敲在石板路上。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警惕。白珊迅速从布包里拿出一把剪刀,塞到他手里:
“裁缝铺的王师傅是自己人,拿着这个去找他,能拿到联络暗号。”
白屹淮接过剪刀,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瞬间冷静下来。他往巡逻兵来的方向瞥了一眼,低声道:
“你小心。”
“你也是。”白珊抬手,看似整理草帽,实则飞快地在他耳边补了一句。
话音刚落,巡逻兵的呵斥声已经近了。白屹淮转身往巷口跑,衣角擦过白珊的旗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