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的脆响。
刚才喊话那汉子急得直搓手,跺着脚,旁边的人也忍不住踮起脚尖往前挤,推搡着,发出不满的嘟囔。
连站在人群外围,一直默不作声叼着旱烟袋的奎爷,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火候差不多了啊?
这小子还等啥呢?
莫非是怕肉不够,想限量?
他烟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浑浊的眼睛里精光闪烁,依旧没吭声,只是把烟袋锅在千层底布鞋的鞋底上“梆梆”磕了磕,落下一小撮烟灰。
终于,有人沉不住气了,声音带着焦躁和不满:
“小哥,你倒是给句话啊!是不是肉不够,也要限量?说话可要算数!”
人群开始骚动,像被搅动的蜂窝。
“是啊!你刚才可说了,有多少票换多少肉!可不能说话不算数!”
“你要是耍花腔,那可真就是投机倒把,坑骗群众了!”
另一个声音带着威胁响起,是个脸色黝黑,手指关节粗大的汉子,看样子是个下井工。
“俺们要是换不着肉,可可要去街道办,去工商所说道说道!告你个扰乱市场秩序!”
这威胁,在“投机倒把”的阴影下,显得格外有分量。
陈冬河要的就是这股子被吊起来的火气,和被逼到墙角的紧张感。
他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苦笑,带着点无奈和委屈,甚至有点手足无措:
“各位乡亲,各位老少爷们!我是真没想到,咱县城里缺肉缺到这地步了!”
“可可你们也瞅见了,我就拉来这三车肉,看着是多,堆得像小山,可架不住咱北街人多啊!”
“老老少少,一家几口?真要是敞开了换,最后分到谁手里少了,或者干脆没换着的,心里能不怨我?”
“肯定觉得我陈冬河不是个东西,故意挑事儿,耍大伙儿玩!这不是给政府添乱嘛!”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缩了缩脖子,把棉袄领子往上拉了拉,像是真被那“告状”的话给吓着了,声音都低了几分,透着点惶恐:
“你们说告我投机倒把,我还能拿出执照辩两句。可要告别的唉!”
“比如告我破坏团结,挑起群众矛盾?这帽子我这小身板可戴不起啊!”
他眼神里流露出真实的担忧,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口袋里的执照。
“我看呐,这生意是做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