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轻轻嗅了嗅。
甜香里裹着点炭烤的焦味,还有股子粮食特有的醇厚气,不冲鼻,就是勾得人胃里的馋虫直打转。
杜若白咽了口唾沫,用筷子挑了一小块果肉出来,小心翼翼送进嘴里,还没来得及细嚼,就被那股甜意惊得瞳孔微缩。
第一口是暖,暖得从舌尖一直滑到胃里,驱散了方才排队时冻出来的寒气。
紧接着甜味就漫了开来,不是一下子扑满口腔的烈甜,是慢慢渗出来的,从舌尖到舌根,再到喉咙里,每一处都被甜意裹得舒舒服服。
更妙的是口感,红薯肉烤得极糯,不粘牙,轻轻一抿就化了,嘴里只留下沙沙的质感,混着淡淡的焦香,比他去年在苏州吃到的桂花糖糕还要细腻。
杜若白怔住了,手里的筷子还停在半空,眼睛微微睁大,呼吸都慢了半拍。
他活了二十来年,吃过最好的点心是科考时恩师送的云片糕,最甜的吃食是水乡的糖粥。
可那些东西,跟嘴里的烤红薯比起来,都少了点带着烟火气的惊艳。
他忍不住又挑了一大块,这次连着一点烤得微焦的边缘。
焦边嚼起来带着脆劲,甜得更浓些,一点不苦,反而把内里的糯甜衬得更突出。
杜若白吃得极慢,每一口都细细品着,连指尖沾到的一点果肉碎屑,都忍不住舔干净。
他这辈子都没这样不顾体面过,面对烤红薯,那些平日里端着的读书人的矜持,全没了踪影。
正吃得入神,忽听得旁边桌传来低低的赞叹。
“这红薯也太甜了!还不要钱,江老板真是心善!”
另一人接话:“可不是嘛!我早上排了半个时辰,就为这一口,值了!你看这肉,多嫩,我家老婆子牙不好,吃这个都不用嚼!”
“不知往后这烤红薯卖多少银子,若是便宜些,我就日日来买!”
杜若白听着,心里震撼更甚。
他出身书香世家,虽不算大富大贵,也从没为吃食犯过愁,可他知道,寻常百姓家,一年到头也难得吃上几回甜食。
糖都是精贵东西,糕点铺子的一块糖糕,够普通人家买半袋米。
这江老板竟能拿出这么多红薯,送给来吃饭的人,还烤得这般好吃。
这份手笔,这份心性,实在难得。
他低头又看了看手里的烤红薯,橙红的果肉在暖光下泛着光泽,甜香还在嘴里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