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下来!另外,她这些年贴身伺候的人,不管现在在哪,都给我重新揪出来,挨个盘问!”
黎嬷嬷眼皮都没眨一下,立刻垂首:“是,夫人放心。老奴这就去安排最稳妥的人手,日夜轮值。”
“还有!”苏氏打断她,身体微微前倾,指甲几乎要抠进榻边坚硬的紫檀木里,“给我往深里挖!挖她这十几年来,在傅长安身上,到底都动了什么手脚!是往死里毁他?还是妄图从我身边抢走他?”
黎嬷嬷呼吸微凝,用力点头:“老奴明白。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苏氏深吸一口气,胸口那股滞涩的浊气才略微顺畅了些。
她重新靠回引枕,疲惫地闭上眼,但紧绷的线条并未放松,过了一会儿,才又沉沉开口:“至于那个碍眼的庶子傅九阙,不过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顶着张狐媚子生的脸罢了。必要的时候,处理干净些。”
黎嬷嬷这次回答得更快,语气毫无波澜:“老奴谨记。”
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汁,渐渐包裹了整个侯府。
当最后一丝灯光在西院深处的阆华苑熄灭后不久,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从寝室的拔步床上坐起。
傅九阙侧过头,幽深的目光落在枕边熟睡的孟玉蝉脸上。
妻子呼吸均匀平缓,显然已沉入梦乡,带着暖意的馨香萦绕在他鼻端。
他静静看了片刻,确认她呼吸并无一丝紊乱,这才轻轻掀开锦被一角,赤足无声地踏在地毯上。
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卧房内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但,这黑暗对他形同虚设。
他走到临着内院花园的支摘窗边,无声地打开了半扇窗。
一股带着夜露湿气的冷风灌入,激得他裸露的皮肤瞬间绷紧。
几乎就在同时,一只裹在黑布里的手从窗外无声地递进来一份薄薄的信封。
指尖干净,带着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室外寒气。
窗外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气流的震动钻入傅九阙耳中:“爷,查到了。”
傅九阙没有说话,修长的手指接过信封。
窗外的黑影如同被夜色吞没,瞬间消失不见。他轻轻合拢窗户,隔绝了内外。
没有点灯。
他走到离床铺最远的角落,背对着孟玉蝉,靠着墙壁站定。
指尖熟练地撕开信封封口,抽出里面薄薄一张素色笺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