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
傅九阙没有立刻回答。
昏黄的烛光在他脸上轻轻跳跃,将他浓密的眼睫投下更深的阴影。
他静静地看她。
“本事?”他轻轻重复这个词,像是在咀嚼一个陌生的字眼。
“在你心里,傅九阙原本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孟玉蝉呼吸猛地一窒。
应该是什么样子?
她脑海中不受控制地轰然回响:一个沉默寡言,在凌姨娘的威压下逆来顺受的影子。一个因庶子身份而无法抬头,需要他人庇护的脆弱存在。一个或许在她前世短暂的人生里,从未真正被正眼看过的配角。
那是她两世为人,根深蒂固的认知。
可这认知,被眼前这个掌控一切的男人彻底击碎!
她张了张口,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干涩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难道要说:“因为我死过一次,前世的你在我眼里就是那样”?
荒谬!
那只紧紧握着茶杯的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傅九阙一直紧紧盯着她。
果然。她藏在心底的东西,依旧壁垒森严。
她的心如同被重重盔甲包裹的谜,那道缝隙打开了一瞬,又迅速严密地关紧了。
然而,这份失望也只是一掠而过。
孟玉蝉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的起伏被强行压下。
她强迫自己抬起眼,迎向傅九阙那道能穿透人心的视线。
“我不知道你该是什么样子。”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点刻意的轻松,“但眼前的傅九阙,很不错。我很喜欢!”
傅九阙的眼底,有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闪动了一下。
这女人,远比他最初设想的更有意思。
他微微颔首:“夫人谬赞。”目光坦然。
孟玉蝉沉默片刻,目光再次落回傅九阙脸上。
“夫君,曹氏母女今日,是特意选了你平日前往白鹭书院的时辰过来的。你为何突然回家?”
傅九阙握着茶杯的指尖微微一顿。
几乎是瞬间,一个毫无意义的借口便从他口中滑了出来:“忘拿了一卷诗集。”
他语气平淡得如同在谈论天气,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这回答堪称完美,符合一个读书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