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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九阙端起手边的茶,杯盖轻轻撇了撇浮沫,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眼底的神色。
“先生让我即刻回府,处置家事。”他抬起眼,目光清冷地落在苏氏脸上,“母亲以为,先生此言,是何意?”
何意?
还能是何意!
那紫竹公子是什么人物?文坛泰斗,清流领袖,门生故旧遍布朝野,他口中一句轻飘飘的“家事”,落在旁人耳朵里,那就是天大的丑闻!
傅长安的名字,永安侯府的脸面,经了那位大儒的嘴,还能剩下什么?
这分明是等着看他们清理门户,等着将这桩丑事宣扬出去!
苏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眼前阵阵发黑。
完了!长安这辈子,怕是彻底毁了!
她猛地扭头,死死盯住傅九阙:
“你!傅九阙!你安的什么心?你亲眼看见了吗?你拿到真凭实据了吗?你就敢在紫竹先生面前胡言乱语,搬弄是非?”
“那是你亲哥哥!你如此构陷于他,毁他清誉前程,你是要逼死他吗?啊?我告诉你,若是因为你这张嘴,在紫竹先生那里惹出天大的误会,害得长安名声受损,我绝对饶不了你!”
傅九阙却只是沉默地看着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不反驳,也不动怒,嘴角甚至缓缓勾起了一抹极浅的弧度。
苏氏被彻底激怒,一股邪火找不到出口,烧得她五脏六腑都疼。
她猛地一转头,那淬了毒般的目光,狠狠刺向垂眸敛目的孟玉蝉身上!
“还有你!孟玉蝉!都是你这搅家精!自打你嫁进侯府,这府里就没一日安宁!我原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心思如此恶毒!挑唆得他们兄弟阋墙,搅得家宅不宁,你这毒妇!”
孟玉蝉被这劈头盖脸的辱骂惊得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抬眼看向苏氏。
苏氏见她竟还敢直视自己,更是火冒三丈:“前些日子凌姨娘病重,长安心急如焚,千辛万苦才打听如何请动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虞神医,是你这毒妇从中作梗!谎称是我让你去请的,硬生生把虞神医截了去!
你安的什么心?你就是存心要阻了凌姨娘的活路,要看着一条人命活活断送在你眼前!你好狠的心肠!若真有个三长两短,这笔血债,就记在你头上!”
这番指控,字字诛心,将一顶“谋害人命”的帽子,狠狠扣在了孟玉蝉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