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带着一种模仿来的,不耐烦官差腔调,“押送林大勇一户,二十一口,即刻南迁湖州府垦荒,名册上立刻勾销,开门放人,误了时辰,赵书办怪罪下来,你我这身皮都别想要了。”
王癞子被那银子的分量和官印弄得头晕目眩。贪婪像野草一样疯长,但多年底层摸爬滚打磨砺出的那点警惕性还在挣扎,“湖湖州?”
他肥厚的嘴唇哆嗦着,眼睛死死盯着公文,又瞟向手心的银子,声音干涩,“这这么急?从来没这规矩啊而且,怎么就点明是林大勇家?”
“规矩?”田修文嗤笑一声,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向前猛地逼近半步,几乎和王癞子脸贴脸,“战事吃紧,上头要的就是不安规矩,这是特旨。懂吗?废话少说。”
田修文作势就要收回公文,语气变得极其严厉,每个字都像冰碴子:“银子不烫手吧!还想不想要后续的辛苦钱了,还是说.王头儿您今儿个想较真,要验验这大印的真伪,再去户房找赵书吏当面问问!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来的,充满威胁的意味。
验印?找赵书办?王癞子浑身一哆嗦,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万一这是真的,他就是找死,万一是假的捅上去追查起来,他收的银子怎么办?他在这安置点捞点油水还能保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银子落袋为安。
所有的犹豫在霎那间被贪婪粉碎。王癞子脸上瞬间堆满了谄媚到极致的笑容,仿佛刚才的质疑从未发生过:“哎哟喂!田爷,您看您急什么,上头的差遣,小的哪敢耽搁片刻,这就办,这就办。”
他飞快地将银子揣进怀里,仿佛怕田修文反悔,然后转身扑到那张歪斜的木桌旁,抓起那本沾满油腻的名册簿。提笔蘸墨,但墨早就冻住了,还连呸了两口唾沫粗暴地将其划开。翻到林大勇那页,提笔在旁边歪歪扭扭地写上“已迁”两字。
“开门!快他娘给田爷开门!”他朝着棚外不远那两个靠着栅门打盹的懒汉吼道。
“吱呀!哐当!”
沉重的木栅门被拉开一道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缝隙,门外的黑暗浓稠如墨。
老林家众人早已排好队等待。
田修文心跳如雷,面上却带着一丝公差特有的不耐烦:“走!跟上!快!”
在一个预定好,靠近撤离线路的阴影里,一个佝偻、颤抖着几乎站不稳的身影挣扎着要跟上。是老陈头。他怀里紧紧抱着田修文后来给他的那点口粮。
田修文看到了他没有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