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程?可是上官又要加税了?去年已经加收一成了,今年再加?这该如何是好啊!”里正急得额头冒汗,赋税可是头等大事,办不好他这里正首当其冲。
林四勇接过公文,目光如电,快速扫过,心中便已了然于胸。他并不立刻解答,而是先给焦躁的里正斟上一杯温茶,温声道:“里正放心,并非急务,也非加征。乃是今岁朝廷用度,户部行文天下,预征部分秋赋以充边饷。核鱼鳞册是为厘清田亩,防止奸猾之徒隐田漏税,确保公平,并非单独针对我箬溪村。”
他略一沉吟,继续道,声音沉稳令人心安:“此事晚生前几日去县里时,已从户房张书吏处听得风声,心中已有粗略章程。预征额度与旧例相仿,只需按册征收即可。核册之事,正可借此机会将村中田亩重新梳理一遍。只需将旧册找出,晚生带两个伶俐识字的後生,按图索骥,逐户核对,令户主签字画押即可。若有田产新近变动之处,再另行标注造册。一应文书笔墨,晚生自会办理,并不需里正您多操劳,只需最后汇总用印便可。”
他三言两语,便将一件看似复杂棘手、足以让里正失眠数日的事务,分解成了几个清晰简单的步骤,连人手都安排好了,而且暗示了自己在县衙已有消息来源。
里正听得连连点头,脸上的愁云惨雾瞬间散去,长长舒了一口气,抚掌笑道:“好好好!如此甚好!四勇啊,有你真是老夫之福,全村之福!这事就全权交予你了!你办事,我放心!一切都依你所言!”他此刻只觉得,这林秀才是天上派下来帮他的。
从里正家出来,林四勇并未直接回家。他信步走向村口的打谷场,那里,王五正带着几个後生整理农具,其中就有大山。见到林四勇,王五立刻停下活计,恭敬地喊了声:“先生。”
林四勇微微颔首,对王五道:“王五哥,核对鱼鳞册的人手,就大山和嗯,周成文,他二人还算细心,也认得几个字。你告诉他们,明日辰时到我那里听吩咐。”
“欸!好嘞!先生放心!我这就去告诉他俩!”王五答应得干脆利落,仿佛能帮林四勇办事是天大的脸面。
回到家,邻村那人还在等候。林四勇不急不躁,先仔细看了李三的租契,用朱笔修改了两处含糊不清容易起争议的条款,又给他讲解清楚,李三千恩万谢地走了。
这才坐下,与那张家洼来人细细分说。他并未偏听一面之词,而是摊开纸笔,让对方画出争议地界的大致方位,又询问了对方所知的上林村说辞。
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