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道道指令发出,语气急促却条理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幸存下来的村民,无论老少,此刻都下意识地听从她的安排,仿佛抓住了混乱中唯一的支柱。
她的救治更加熟练和果断。清创、缝合、上药、包扎、固定重复着这些步骤,面对各种狰狞可怕的伤口,她的眼神始终专注而坚定。她甚至指挥着几个手脚麻利的妇人,教她们如何清洗伤口,如何按压止血,如何辨认简单的草药进行初步处理。
红丫这个小丫头,现在是她小徒弟,还会自己独立清理一些受伤不重的,六岁的娃很是有模有样。
“对,就这样按住,用力!直到血不那么快涌出来!”
“这个药粉是止血的,洒上去,厚一点!”
“去找些柳树皮来,煮水,给发热的人喝!”她的知识仿佛取之不竭,应对着各种突发状况。
期间,一个老人伤势过重,在她面前咽了气。她沉默地用手合上老人的眼睛,盖上一块布,低声道:“抬到旁边让家人见最后一面吧。”
然后,立刻转向下一个还有救的伤者。她的冷静近乎冷酷,却最大限度地提高了效率,挽留着可能逝去的生命。
林四勇一边协调着人手,安抚村民情绪。他走到祠堂角落,那里堆放着从林家搬来的药箱和粮食袋,这些粮食是王氏做主拿出了一部分存粮熬粥。他看到一个妇人正偷偷将一把林家拿来救急的粮食往自己怀里揣。
林四勇眉头一皱,正要呵斥,却见林岁安走了过来。那妇人吓得脸色发白,手足无措。
林岁安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身边饿得直哭、头上还带着伤的孩子,沉默了一下,从旁边拿过一个小布袋,装了小半袋米,塞到妇人手里,声音疲惫却温和:“婶子,给孩子熬点粥吧。直接拿,不好。下次需要,跟我说。”
那妇人顿时满脸羞惭,扑通跪下连连磕头:“谢谢小郎中!谢谢小郎中!我我是一时糊涂”林岁安扶起她,没再多言,转身又去忙了。林四勇看着这一幕,将呵斥的话咽了回去,心中感慨万千。
夜幕四合,祠堂里点起了火把和油灯。哭嚎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伤者痛苦的呻吟。大部分伤者都得到了初步的处理,米粥的香气暂时驱散了一些死亡的阴影。
林岁安终于能稍微喘口气。她靠在一根柱子上,小口喝着温水,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手更是酸痛得抬不起来。她的衣服上沾满了血污、药渍和泥泞,小脸苍白。肾上腺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