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杆,拿下小鱼,像是平常一个钓鱼佬失望的样子,咂咂嘴,然后把小鱼扔进鱼篓,叹了口气,收拾东西离开。
鱼篓一上手,超重了!
吴敬中心中翻江倒海。
报给龙二的数目,他是清楚的,那是他咬牙报出的、维系站内运转的最低底线。
他本以为能拿到那个数已属不易。
毕竟,乱世之中,钱就是命,龙二也不是开善堂的。
可刚才鱼篓中滑落那钱袋的分量那厚度、那沉甸甸的手感,隔着空气他都能估摸出来——绝对远超他索要的数目!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瞬间攫住了他。
是沉甸甸的感激,混杂着巨大的压力和责任。
龙二这是把人情做足了!翻倍还多的数目,这不是简单的资助,这是一份信任和托付。
这份“厚情”,让吴敬中在凛冽的寒风中,竟感到一丝灼烫。
他清楚龙二的为人了,江湖草莽,贪财好色,但也恩怨分明。
今日他承了这人情,他日龙二若有求,人情得还呀!
这钱,既是及时雨,也是一道无形的枷锁。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带着鱼腥和水藻味的空气,压下心头的想法。
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借着整理裤腿的动作,极其自然地垂下右手,指尖飞快地探入敞口的鱼篓。
手指准确地触碰到那个还带着龙二体温的牛皮纸袋,手里只一勾一带,沉甸甸的钱袋便如同变戏法般滑进了他宽大的旧棉袍大袖筒里,稳稳地藏匿起来。
吴敬中提着那个的鱼篓,脚步不疾不徐地穿过日租界迷宫般的小巷。
寒风吹动他破旧的棉袍下摆,礼帽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活脱脱一个运气不佳、早早收竿的落魄渔翁。
多转了几次弯,完全确定没人跟踪。
才回到复兴社津塘站的安全屋,厚重的铁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寒气与窥探。
屋内,昏黄的壁灯下,空气依旧沉闷滞涩,但此刻的吴敬中,心境已截然不同。
他摘下礼帽,随手丢在桌上,那顶破旧的帽子翻滚了几下才停住。
他没有立刻说话,目光缓缓扫过安全屋内,戴着眼罩,肃立的几个人。
自己的安全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
他们都是戴着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