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季临。
老人缓缓睁开眼睛,扭动脖子:
放开我的脖子。
他拿开季临放在他脖子上的手,站起身来。
他没有说话。
而是迈着锃亮的皮鞋走到占据整面墙的落地窗前,凝望着厚实不透光的窗帘,看着上面绢丝细线的花纹,低声说道::
我不希望我们俩之间是这样的相处关系,尔虞我诈,勾心斗角。
我也不想。
季临把双手抄进裤兜里:
所以你直接告诉我答案不就可以了?我还能背叛你不成?这些年我们两个早就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况且我也是你养大的,即便是我们各有各的目的但是我们为了获得一张天才俱乐部的邀请函,这些年一起做了这么多努力,这都不值得让你信任我吗?
还是说把真相说出来,就会影响我们收到天才俱乐部的邀请函呢?
沉默了很久。
老人转过身,背着手,看着季临:
我不确定。但是我不能赌。
他顿了顿,咽口吐沫,继续说道:
你很聪明,季临,你很天才。但即便如此,这世界上也不是任何事情你都能猜对的天才也有错的时候,天才也有理解不了的事情,天才也有做不出来的题。你必须要相信我说的话——
我们所做的事情,没有错。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季临轻哼一声:
所以我们是正义的伙伴咯?
小孩子才总是讲什么正义和邪恶。
那大人讲什么?
信念。
老人眼神坚定:
看你相信什么。
那我还是喜欢小孩子。季临重新坐在老人刚才的椅子上,翘起二郎腿:
信念这种东西一听就很虚伪。
可是没有人能一直当小孩子,季临。
季临撇过头,看着暖烘烘的壁炉:
如果按你所说,杀死这些扰乱历史的人是正确的,那他们所做事情就是错误的?
他们也没有错。
老人摘下头顶的黑色羊毛毡帽,盖在旁边餐桌的报纸上。
那张报纸的头版,是许云的遗照。
上面的许云很年轻,笑的很开心。
老人用帽子将这张照片盖上,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