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出了侯府正街,行进至一半便拐入了一条幽长的梧桐道。
暮色里梧桐叶沙沙作响,枝头残叶被风卷得漫天飞舞,倒像是下了场碎金似的叶雨。
行至半途,车轮忽然发出吱呀一声怪响,猛地歪向一侧,在满地枯叶中停了下来。
穗禾掀开帘子唤道:“怎么回事?”
车夫苦着脸跳下车,绕到车轮旁蹲下,只见车轴连接处的木楔子裂成两半,碎木屑混着暗红铁锈散了一地。
只得起身回话:“回大小姐,许是这马车年久失修,车轴楔子断了,得找根新木楔换上才能走。”
马车坏了?
果然,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将就这破车。
穗禾看了看天色,有些着急:“小姐,这可如何是好?若是误了宫宴”
“需要多久?”云绮掀开车帘下车,月白纱氅扫过满地梧桐叶,在暮色里划出一道清淡的影子。
车夫挠了挠头:“快则两刻钟,可这附近”
话音未落,一道鎏金顶的马车从斜后方缓缓驶来。
车身裹着墨绿织金缎面,车轮边缘嵌着精美花纹,连拉车的黑马都戴着镶银辔头,分明是镇国公府的规格。
谢凛羽在家被老爷子耳提面命,不得不代表镇国公府,进宫来赴什么荣贵妃的寿宴。
他本就厌烦这些应酬之事,又向来嫌马车憋闷,素日总爱敞着车窗帘。
此刻他正倚着车壁打盹,忽觉外头光影一暗,抬眼便见一道纤细身影立在不远处的道边。
那人穿着浅青色纱裙,外搭月白氅子,腰背挺得笔直——这身影他怎么越看越觉得熟悉?
他猛地坐直身体,声音不自觉拔高:“停车!”
马车稳稳停住,谢凛羽探出半个脑袋看。
不是看着眼熟。
虽然戴了面纱,但这分明就是云绮!
看见这面纱,想起自己之前如何被云绮骗得团团转,谢凛羽就更来气。
再一看云绮身旁那陈旧的马车,断裂的车轴和满地木屑,还有车夫手忙脚乱修补的模样,他顿时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真是老天有眼。
自从伯爵府的竞卖会后,他这几日正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可算等来一个报仇的机会。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谢凛羽瞌睡都一下子没了,立马扬声吩咐道:“继续往前走。”
马车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