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这样畏寒,又两次三番这样不管不顾地淋雨。
若她真只是蛮横无理,会把气撒在他身上,而不是这样赌气自己离开。
不过裴羡并没有一直抱着她。
抱着云绮进了积翠亭,他便将人放在厅内的长椅上。
云绮身上的青色披风宽大如鹤氅,衣摆如流水般漫过她足尖,却掩不住她蜷缩着发抖的单薄肩头。
她纤细的指尖莹白如玉,紧紧攥着披风边缘,睫毛上凝着的雨珠颤巍巍晃动,倒映着亭外烟雨,衬得她眸中水汽氤氲,楚楚可怜得让人心头微颤。
裴羡静默片刻,在她面前缓缓蹲下。
他腰背依旧笔直如青松,脊背与地面形成一道颀长的直线,唯有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阴影,掩住眼底的波澜。
伸出那向来只握狼毫、批注公文的修长双手,替少女将披风系带在领口系紧。
“我的确是故意诓你去听风亭,因为我不高兴你先前总无视我,我怎么知道裴大人会在那等一天。”
“而且,我才没有欺负孩子,”云绮低头盯着蹲在自己身前的人,重重哼了一声。
带着气别过脸去,“京中人人都说裴丞相是君子,我看你们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裴羡系带的动作一顿,语调平静道:“吴大娘告知了我你为慈幼堂做的事,我替那些孩子感谢你。”
云绮闻言又哼了一声:“谁要你谢?我又不是为了裴大人的谢意才做这些。不过是闲着无聊,钱多到没处花罢了。”
偌大京城多的是消遣的去处。
若真只是闲着无聊,钱多到没处花,也断然寻不到慈幼堂这种地方来。
裴羡在这一瞬间,想到了她为何会做这些事。
眼前的人正是将近一个月前,得知了自己真正的身世。
一夕间从高高在上娇生惯养的侯府嫡女,变成了一个路边不知来路捡来的弃婴。就像是慈幼堂收留的那些孩子们一样。
所以,她才会对那些孩子起了恻隐之心。隐去名姓的举动,说明她只是纯粹想要帮助那些孩子。
当她从云端跌落尘埃,才不再像从前那般视底层人为尘土,而是终于学会俯身,用平等的目光去凝视那些曾被她蔑视的人间疾苦,在他人的悲欢里,照见自己的另一重模样。
此时此刻,裴羡才忽然觉得,她当时那句话并非戏言。
她说两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