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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钻进了他的被子里(2)

葬了便是,何苦闹得满城风雨,平白玷污清白名声?”

向来温婉的母亲冲上去要打那幕僚,却被壮汉一把推倒在地。她踉跄着继续爬起,那幕僚恼羞成怒,反手将她狠命一推。

母亲的头重重磕在灶台棱角上,顿时没了动静。父亲疯了似的抄起切肉刀,却被对方抢先一步,刀刃直捅进心口。

六岁的裴羡眼睁睁看着这一切:汹涌的鲜血顺着地面蜿蜒,父母的身体在他眼前渐渐僵冷。等他反应过来想扑过去,已被闻声赶来的邻居大伯死死抱住。

那幕僚阴冷的目光扫向他,大伯立即磕头如捣蒜:“您大人有大量,这孩子才六岁啊!留条活路留条活路”

这样子留下来的人,真的还有活路吗。

裴羡觉得,他应该是已经死在六岁那年了。

邻居大伯红着眼眶说要收养他时,他沉默着将那箱白银推到大伯面前。

老人惶恐地摆手,他却仰头望着堂前父母的灵位,声音冷静得不像个孩童:“养大我要花钱,您收下吧。”

那双眼睛里没有泪,只有如死水般的沉寂。

他知道,这箱银子的每一两都浸着父亲、母亲和姐姐的血,是三条人命换来的“施舍”。

但他需要这些钱,需要让自己长大,或者说,变得强大。

从那日后,他仿佛被抽走了所有情绪的丝线。旁人说他心性坚韧,他只是把喜怒哀乐都随血亲尸体一同埋葬。

此后无论春日花绽、冬夜雪落,他眼中始终是一片灰败的荒原,再无一丝波澜。

他开始没命地读书。

天资与狠劲在他身上奇异地交织。

从那时起,他便每日仅睡两个时辰。五年读透经史子集,三年精研律法策论。十七岁这年,自认胸中所学可破世间浊浪,方赴科举。

乡试中举,主考官赞他策论有宰辅之才。会试夺魁,他的文章传抄京城。殿试时,他对皇帝亲询对答如流,天子动容,御笔圈定状元及第。

金殿传胪当日,他着大红官服立丹陛之下,目光掠过宫墙。这年他不过十七,却已以功名作刃,只为劈开当年院内的血雾,讨一个青天白日下的公道。

待到他再踏入那座县衙时,距长姐父母一一死在他眼前,已耗去整整十四个春秋。

县令与县丞父子及幕僚,在他面前瘫跪如烂泥。前者额头磕出血痕,后者早已吓得浑身尿骚,抖如筛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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