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以假乱真。
她总能带回一些零碎的、看似无关紧要的信息:某个码头力夫抱怨近来夜里卸货的船格外沉重,吃水很深;某个骡马贩子嘀咕着幕府山那边废弃的盐仓最近常有生面孔出入,还带着一股子铁锈味儿;茶馆里两个盐行伙计酒后失言,抱怨官仓的“好盐”都被上头卡着,市面上反而流进来些成色古怪的私盐
这些碎片,在李璃雪冷冽如冰的头脑中,被反复推敲、组合、印证。御史台的密信指向扬州,但金陵,作为漕运重镇,尤其是幕府山下的旧盐仓,极可能就是这“青盐”北上的重要中转枢纽!
淮阳王的手,伸得比他们想象的更长、更隐秘!
三月三的日期如同悬顶之剑。扬州是最终目标,但金陵这条线上的毒瘤,必须先剜除!否则,即便到了扬州,背后依旧有芒刺在背。
决心已定。
暮春时节的幕府山,褪去了早春的明媚,显出一种沉郁的墨绿。
山势并不高峻,却连绵起伏,岩石嶙峋,植被茂密。山脚下,一片规模不小的废弃建筑群如同巨大的疮疤,紧邻着浑浊奔涌的长江支流。
断裂的高墙爬满了深绿的苔藓和枯萎的藤蔓,几座巨大的仓廪屋顶坍塌了大半,露出黑黢黢的椽子骨架,在暮色中如同巨兽的残骸。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属于长江特有的泥腥味,以及一种陈年盐卤挥之不去的、带着苦涩的咸腥气。这里便是前朝遗留的官盐仓,废弃多年,荒凉死寂,连鸟雀都少在此停留。
此刻,这片死寂的废墟外围,三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行。
李璃雪伏在一堵断墙的阴影里,灰布衣与斑驳的墙皮几乎融为一体。
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穿透渐渐浓重的暮霭,死死锁定着废墟深处靠近江岸的一处巨大溶洞入口。
那洞口天然形成,高逾两丈,如同巨兽张开的咽喉,被后人用粗大的原木和厚重的木板进行了粗糙的加固,洞口上方还残留着半块模糊不清、刻着“官”字的石额。
此刻,洞口外竟有隐约的火光和人影晃动!几辆卸了牲口的空板车随意地停在一旁。
“果然有鬼。”石憨压低的声音从李璃雪身后传来,带着压抑的兴奋和怒火。
他庞大的身躯紧贴着冰冷的断墙,新愈的双臂肌肉紧绷,右手紧握着那根随身的青冈木短棍,棍身被汗水浸得发亮。
他能感觉到双臂骨骼深处传来的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