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的颤抖。
石憨艰难地抬起头,布满血污的脸上挤出一个极其难看、却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扭曲笑容。
他沾满鲜血和泥污的左手,颤抖着抬起,似乎想指向什么。
李璃雪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湖面上,那艘巨大的“百足蜈蚣”战船已经彻底倾覆,只剩下狰狞的撞角和几对兀自抽搐的巨桨还露在水面,缓缓下沉。
翻涌的漩涡中,破碎的船板、倭寇的尸体、以及那面代表着淮阳王世子野心的、绣着狰狞蟠龙的王旗,正在浑浊的湖水中载沉载浮。
而在那缓缓沉没的王旗不远处,一艘残破的小船残骸上,斜插着一柄古朴的长剑——正是石憨方才脱手坠入湖中的、阿沅的遗剑!
剑身在夕阳的余晖和湖水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却执着的光芒,如同不屈的英魂,守望着这片被血与火侵染的湖水。
“断旗”石憨喉咙里发出模糊的音节,眼神涣散,身体一软,彻底失去了意识,沉重的身躯倒在李璃雪怀中。
李璃雪紧紧抱着他冰冷沉重的身体,抬头望向湖心。
残阳如血,染红了整个西湖。
雷峰塔沉默矗立,塔影在血色的湖面上拖得长长的。沉船的漩涡旁,阿沅的遗剑在波光中微微摇曳,剑尖所指,正是那面缓缓沉入湖底的、象征着野心与背叛的王旗。
湖水悠悠,吞没了战火与硝烟,也吞没了未尽的野心与不灭的忠魂。
西湖的水,悠悠荡荡,吞没了倭寇狰狞的怪船,也吞没了未尽的野心与硝烟。
雷峰塔沉默的剪影在暮色中拉长,塔身被夕阳镀上一层凄艳的金红,倒映在血色的湖面上,破碎而迷离。
晚风卷过湖面,带来残留的毒烟腥甜与浓烈的血腥气。
李璃雪半跪在冰冷的石基上,怀中是石憨沉重如山的躯体。他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如金纸,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拉风箱般的嘶鸣,嘴角不断溢出混着泡沫的黑血。
背上那贯穿的恐怖创口,焦黑的皮肉再次崩裂,暗红的血水和黄绿色的脓液浸透了包裹的麻布,散发出腐败的气息。方才与倭寇首领的搏命一击,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耗尽了他体内仅存的生机。
“石憨”李璃雪的声音轻得如同叹息,染血的手指颤抖着拂开他额前被血污黏住的乱发。
指尖传来的冰冷触感,让她心头那根紧绷的弦几乎断裂。她猛地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