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祁同伟没有过多寒暄,直接转达了宁方远的话,“宁省长让我给您带句话,说‘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好,但也要把握时机,不要过早下场’。”
高育良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情,甚至带着一丝赞许的笑意。他轻轻吹开浮沫,呷了一口茶,缓缓道:“宁省长果然看得透彻啊。”
祁同伟见老师明白了,连忙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老师,宁省长这话的意思,是让郑东方支持白景文,可学生愚钝,觉得现在白景文势单力薄,不正是最需要支持的时候吗?为什么反而要等待时机?这时机到底是什么?”
高育良放下茶杯,看着自己这个曾经的学生、如今也已身居高位的弟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历经宦海沉浮后的通透和一丝无奈。
“同伟啊,你还是有些急躁。”高育良语气平和地解释道,“宁省长说的‘时机’,指的不是白景文需要支持的‘程度’,而是我们自身介入的‘安全边际’。”
他站起身,在书房里踱了两步,声音压低了些:“你现在让郑东方明确站队白景文,固然是‘雪中送炭’,但这炭火点起来,烧的是谁?首先烧到的,就是我高育良!赵立春那边,京城秦家、李家那几家,会立刻将一部分火力集中到我身上来!他们会认为是我高育良在背后推动政法系统跟沙瑞金联手!”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着祁同伟:“我问你,我有沙瑞金背后姜老爷子那样硬的靠山吗?没有。那几家若是铁了心要收拾我,需要费多大力气?恐怕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多少。我现在所求的,不过是趁着还有几分余威,平稳落地,最好还能在退休前,靠着关键时刻那‘一丝功劳’,换个安稳富足的晚年。你说,我有什么必要,在胜负未分、风险最大的时候,就急不可耐地跳进场内,去吸引最猛烈的炮火?”
祁同伟听得恍然大悟,背后惊出一身冷汗。他这才明白,宁方远和高育良考虑的,远非简单的“支持”与“不支持”,而是更深层的风险规避和政治算计。
高育良坐回椅子上,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带着一丝自嘲:“我在官场摸爬滚打几十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岂能不明白‘枪打出头鸟’、‘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锦上添花固然价值不高,但盲目地雪中送炭,很可能把自己也冻死在风雪里。我们要等的‘时机’,是沙瑞金和省委的调查取得实质性突破,是赵立春和那几家被逼到墙角、无暇他顾的时候!到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