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箬沉默了几步,才问:“那你打算怎么办?装傻到底?”
“装傻不行了。”萧景珩说,“以前我可以天天逛青楼、赌坊,装纨绔混日子。但现在不一样了。我拿了不该拿的东西,烧了不该烧的地方,他们不会再当我是个废物。接下来,每一步都会有人盯着,找我的破绽。”
“那你就别走破绽。”阿箬咧嘴一笑,“你脑子快,我会演戏,咱们俩凑一块儿,谁也坑不了咱。”
萧景珩看着她,没笑。
他知道她聪明,也知道她胆子大。但她毕竟才十六岁,从西北逃荒过来的孩子,没见过真正的权斗是什么样。那些人不会跟她讲道理,不会给她机会反悔,更不会因为她是女的就手下留情。
“你要真怕,可以不去京城。”他说,“我给你安排个安全的地方,你歇一阵,等风头过了再说。”
阿箬脚步一顿,抬头瞪他:“你赶我走?”
“不是赶你走。”萧景珩语气平,“是让你选。这次回去,不会再有逗鸡走马的日子了。我要收拢人脉,查清燕王的暗桩,防着前朝遗族再动手,还得应付宫里的试探。每一步都可能是死路。我不想你卷进来。”
“可我已经进来了。”阿箬往前走了一步,正对着他,“从你在街口给我一碗面那天起,我就进来了。你说我是小骗子,说我油嘴滑舌,可你也没把我赶走啊。后来你让我送信、探路、引敌人,哪一次我不是拼了命去干?”
她指了指背后的包:“这里面的东西,是我跟你一起拿出来的。你现在说让我走,是不是觉得我不够格?”
萧景珩看着她,很久没说话。
风吹过来,带着焦土味和夜寒。远处山影黑沉沉的,像压下来的天。
最后他开口:“我不是觉得你不配。我是怕你出事。”
“怕也没用。”阿箬重新迈步,“你要死,我也得跟着死。你要活,我就帮你活下去。我说过的话不算数吗?不管多难,我都跟你一起走。”
萧景珩没再劝。
他知道劝不动。这丫头看着跳脱,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要什么。她不怕死,只怕被丢下。
他忽然笑了下:“行吧。那咱们就一起把这盘棋下完。”
“这才对嘛。”阿箬松了口气,拍了拍背包,“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东西回去怎么处理?玉佩你贴身带着就行,竹简得找个稳妥地方藏,兵防图要是被发现可就是谋反的罪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