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子上,却显得空荡荡的,像套在一个精致的人偶架上。
铜镜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脸色苍白,唯有被嬷嬷掐红涂抹了过多胭脂的脸颊才显出一丝病态的红晕。头上戴着沉甸甸的赤金镶宝石凤冠,压得她脖颈生疼。
“可真‘好看’。”林婉宁假意赞叹,眼里却全是幸灾乐祸。
林微看着镜中人。那双眼睛,怯懦和恐惧正在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残忍的平静。她知道,踏出这道门,就是另一场生死未卜的博弈。
婚期转眼即至。
侯府张灯结彩,宾客盈门,锣鼓喧天,热闹非凡。但这所有的喜庆都与她这个新娘无关。她像一个被精心装扮的祭品,安静地待在自己的小院里,等待着被送往命运的祭坛。
没有兄弟背她上轿。是两个粗壮的喜娘一左一右,几乎是架着她,走过侯府长长的回廊,越过那些或好奇、或怜悯、或嘲讽的目光。
喧闹的喜乐声震耳欲聋,鞭炮硝烟的气味弥漫在空气里。
她被塞进了花轿。轿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光影,只剩下狭小颠簸的黑暗空间。轿子被晃晃悠悠地抬起来,朝着那个传闻中的瑾王府而去。
轿外是京城百姓看热闹的喧嚣,轿内是她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不知颠簸了多久,花轿终于停下。
轿帘被掀开,刺眼的光线让她眯了眯眼。一只骨节分明、略显苍白的手伸到了她面前,手腕隐在宽大的绯红婚袍袖口里。
根据礼制,这应该是新郎瑾王的手。
林微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冰凉微颤的手放了上去。
那只手很冷,干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一握,便将她从轿中带了出来。
盖头遮挡了视线,她只能看到脚下铺着的红毡,以及身边男子同样绯红色的袍角和一双稳稳定在地面上的云纹锦靴。
她的心猛地一沉——传闻竟是真的?他果然站立如常,那所谓的“残疾”
不容她细想,繁琐的婚礼仪式已经开始。跨火盆,拜天地,拜高堂(皇帝并未亲临,由宗室王爷代受),夫妻对拜
整个过程,她身边的男子都异常沉默,动作流畅却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冷漠。透过盖头下方的缝隙,她只能感觉到他身量很高,气息沉静得近乎压抑,丝毫没有新婚应有的喜悦,甚至没有传闻中暴戾之气的外露,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心悸的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