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也太虚弱了。慢慢来吧,急不得,能醒过来已经是万幸了。观察两天,稳定了就可以先出院回家慢慢调养。”
李秀兰连连点头,双手在围裙上无意识地搓着:“哎,哎,谢谢大夫,谢谢大夫!只要人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她看着女孩那副脆弱茫然、仿佛一碰即碎的样子,心疼得又要掉眼泪。
医生又嘱咐了些营养补充和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病房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仪器单调的嗡鸣。郑大山和李秀兰围在床边,看着女孩。她依旧静静地躺着,眼睛重新闭上,仿佛刚才那短暂的苏醒耗尽了所有刚刚积聚起来的微薄气力,又重新沉入到那个无人能触及的、空白而疲惫的世界里去了。
她像一个被彻底格式化了的、满是裂痕的容器,干净地盛放着当下的极度虚弱和深沉的迷茫,关于“陈娟”的一切,似乎都被那冰冷的河水连同她的记忆一起,彻底冲刷殆尽了,只留下这具空空如也的、需要重新灌注意义的躯壳。
只有偶尔,在她那极度疲惫和空洞的沉睡中,睫毛会极其轻微地、无法控制地颤抖一下,仿佛潜意识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挣扎,但那波动太过微弱,转瞬即逝,无人察觉。那是过往创伤留下的、无形的烙印,是深埋于废墟之下的、尚未被发现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