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一个老琴师站在她身后,声音沙哑,“他说你认错人了。我们这儿没有什么蓝辰,只有岳老板。岳老板说...他不认识你。”
“那他刚才为什么那么大的反应?”蓝溪紧盯老琴师的双眼。
老琴师避开她的目光,低头整理着胡琴盒子:“班主还说...这世道不太平,姑娘家一个人在外,还是早点回家为好。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的好。”
“什么意思?他是不是有难处?你告诉我,我能不能见见班主?就见一面!”蓝溪急切的抓住老琴师的衣袖。
老琴师慌忙抽回手,四下张望后压低声音:“姑娘,听我一句劝,别再打听了。岳老板...他不会见你的。班主也不会见你。你还是...忘了吧。”
说完,老琴师匆匆离去,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蓝溪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戏场,耳边回响着老琴师的话——“这世道不太平”、“不知道比知道的好”、“忘了罢”。
她抬头望向那片厚重的幕布,它不再仅仅是戏台的前后分隔,而成了一道看不见的鸿沟,隔开了台前的光鲜与幕后的隐秘,隔开了姐弟相认的可能。
幕布之后,班主岳长山面色铁青地盯着眼前的年轻人。二十出头的年纪,眉目俊朗,却冷若冰霜。戏妆卸了一半,露出原本清俊的面容,此刻却苍白得可怕。
“刚才外面那女人,是谁?”岳长山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年轻人——戏班上下尊称的“岳老板”——机械地擦拭着脸上的油彩,不发一言。
“她叫你蓝辰,孙蓝辰,还说什么小石头。”岳长山逼近一步,“你认识她,是不是?”
年轻人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不认识。”
“不认识?”岳长山猛地一拍妆台,瓶瓶罐罐随之一震,“那你怎么打翻了水盆?嗯?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沉稳!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刚才你那样子,像是见了鬼!”
年轻人终于抬起头,眼神如古井无波:“一时失手罢了。班主多虑了。”
岳长山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叹了口气:“云峰,不管那人是谁,都不能认。戏班有戏班的规矩,你...有你的身份。别忘了,你现在是岳云峰,是我岳长山的侄儿,是这岳家班的台柱子。其他身份,早就该死了。”
岳云峰(或者说,蓝辰)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班主放心,我知道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