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复凌迟她早已安息的灵魂!你让她死了都不得安生!”
“你闭嘴!!”陈浩猛地抬起头,眼中那勉强压制的赤红瞬间再次爆燃,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伤痕累累的困兽,“你懂什么?!你凭什么在这里高高在上地揣测妈妈的心思?!你根本不知道我和她那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你根本不明白那种眼睁睁看着至亲被一点点磨灭光亮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他的防御机制全面启动,愤怒再次成为主导。但在那滔天的怒火之下,隐约闪过一丝恐慌——那是深植于心底的、害怕自己的行动最终被母亲否定的巨大恐惧。
“是!我是不懂!”蓝溪也被他这油盐不进的固执彻底点燃,所有积压的恐惧、心痛、无助在这一刻轰然爆发,化为最锋利的言语,“我不懂你怎么能变得如此冷血!如此陌生!那个会因为路边野花被踩烂而难过半天的小浩去哪里了?!那个即使自己饿着肚子,也要把最后半块面包偷偷塞给我和妈妈的小浩去哪里了?!”
她开始挖掘记忆深处那些被苦难包裹却依旧闪烁着微光的碎片,试图用亲情最柔软、最温暖的触须,去碰触他可能尚未完全石化湮灭的灵魂深处。
“你还记不记得,妈妈病得最重的时候,那个夏天特别热,家里那台破风扇吱呀呀地转着,根本扇不走一丝凉气。我们俩就轮流用湿毛巾给她擦身子,降温夜里蚊子多,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坚持拿着蒲扇给她赶蚊子,一下,一下妈妈说,有我们俩在,她什么都不怕”
蓝溪的声音哽咽得难以继续,那段浸透着苦涩却因彼此依偎而显得珍贵的岁月,此刻回忆起来,每一帧画面都像淬了毒的针,密密麻麻地扎进她的心脏。
陈浩的表情出现了剧烈的松动。那段记忆过于深刻,过于温暖,与他此刻身处的冰冷、血腥、仇恨弥漫的现实形成了撕裂般的对比。他眼底骇人的赤红渐渐褪去些许,掠过一丝无法伪装的、深切的痛苦与迷茫,甚至闪过一丝孩童般的脆弱。他的肩膀微微塌陷下来,仿佛不堪重负。那是一个在黑暗深渊中下坠的人,骤然看到一丝遥远星光时的本能反应。
“姐。”他极其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声音低哑微弱,几乎破碎不堪。那个久违的、充满依赖的称呼,像一根尖针,猝不及防地刺入蓝溪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带来一阵剧烈的酸楚和一丝不该存在的、微弱的希望之光。
但这丝动摇,如同滴入滚烫油锅的水滴,瞬间引发了他内部更猛烈、更彻底的反噬——那是对自身信念的护卫,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