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她的手,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我该去哪里找她呢?”
苏平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希望吴妈妈能撑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可惜,她的祈祷在死亡面前一点用都没有。
第二天下午,吴妈妈的情况急转直下。
沈轻舟和吴曲儿商量后,含着满腔悲痛开始给亲友挨个打电话,说明吴妈妈的情况。
当天就有亲朋好友陆续前来探望,家里笼罩在一片低气压中。
多数时候吴妈妈都处于昏睡状态,偶尔费力地睁开眼看看来人,嘴唇翕动着,却已经发不出清晰的声音。
这种令人心焦的状态又持续了三天,到第四天下午,窗外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空气里弥漫着湿冷的气息。
本以为这样糟糕的天气不会有人来了,临近晚饭时,却意外地来了几位吴妈妈以前的老同学,都是多年未见的面孔。
她竟难得地清醒了一些,甚至能断断续续、气息微弱地说上几句简单的话。
吴曲儿和苏平交换了一个眼神,心底都生出一丝微弱的希望,唯独沈轻舟站在角落,面色沉凝如水,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悲凉。
等这波客人走后,吴妈妈突然又开始吐血,暗红色的血液混一连吐了好几口,染污了衣襟和被角,之后便再度陷入深深的昏睡,呼吸愈发微弱。
第二天清晨,苏平像往常一样去看她。
沈轻舟和吴曲儿仍一动不动地守在病床前——这些天,他们几乎是二十四小时不离左右,眼眶深陷,满脸疲惫。
吴妈妈原本在昏睡,听到苏平和沈轻舟低声交谈,突然睁开眼,气若游丝地说:“结婚证再给我看看”
沈轻舟急忙从抽屉里取出那两本假结婚证,小心翼翼地、轻轻放入母亲枯瘦的手中。
吴妈妈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般摩挲着光滑的红本封面,颤巍巍地翻开内页,浑浊的目光久久流连在那张合成的照片和并排的名字上。
许久,才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好真好我终于放心了答应你爸的做到了可以去见他了”
她的手缓缓地、无力地垂落下去,两本鲜红的结婚证从她指间滑落,悄无声息地掉在雪白的床单上。
她脸上的表情安详而满足,仿佛所有牵挂都已放下,眼睛慢慢地、慢慢地阖上,呼吸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浅
最终,彻底停止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