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县放心,卑职这笔,三十年没有记错过,这耳朵、这眼睛,一看就知道袋里装的是什么。”张师爷说着,还用笔比划了两下。
县衙并没有师爷的官职,这些人大多都是以幕僚的身份加入县衙,至于俸禄全看主官自己用俸禄发多少。
不过这并不是说明代县令很苦逼,毕竟执掌一县,能贪污的手段和地方太多了。
别的不说、如丹阳一县之地,百姓三十万有余,田亩百余万亩,每年的岁入折色后大概在五万两银子左右。
明代的税制,是地方官员留下本县需要运作的银子后,再层层上交。
这就导致了在留下自给自足的银子中,徐谦等人完全可以自己动手脚。
胥吏虽然不用发俸禄,但衙门需要运行,衙役需要俸禄。
徐谦等人都不用说其他工程回扣了,仅仅衙役的役银,每岁便要吃下四千两银子。
对上他们上报的是本县衙役八百人,实际上县衙只有一百三十多名衙役。
发了俸禄后,他们四人每人仅役银一项,便能分的数百两银子。
这还只是役银,除此之外还有官仓的官粮,随口也是找个由头在年末低价贩卖处理,对上谎称粮仓不防潮。
不仅贪墨了粮食,还能借由头修葺粮仓,再墨取账面银子许多。
也正因为这种手段繁多,徐谦等人才能以微薄的俸禄养活自己,还能在这富硕的江南之地滋润的过活着。
不过兵马司和司役的出现,就让他们能贪墨的数额受到了限制。
只是这也不要紧,在他们看来、别看眼下从燕山来的那些官员小吏本本分分,但只要时间长了,他们也会慢慢伸手的。
想到这里、徐谦拿起酒杯抿了一口,还不忘在喝完后发出感叹道:
“这苏州、常州、湖州、松江还有嘉定等地,往年可是肥位啊,只是眼下却都成为了吊死鬼,真是让人唏嘘。”
眼下是七月二十七,早在十日前,陆文昭就命崔应元带着锦衣卫南下,开始着手对遭遇洪灾之地的衙门县官胥吏开始追查。
一时间、洪灾刚刚过去,这些地方的官员胥吏就被论罪的论罪,抄家的抄家,让人唏嘘。
徐谦在感叹,却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
人嘛、见不得旁人比他好,兔死狐悲那是指弄到身边人的时候,隔着上百里的苏州府官员死活可和他徐谦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