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煞白地走在空旷的场地上。
他们是天子亲军,是能止小儿夜啼的凶神,见惯了王公大臣在他们面前战战兢兢的模样。
可今天!
那无处不在的杀气,扎进他们的骨髓里,让他们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终于,他们来到了高台之下。
当为首的锦衣卫千户——卢渊,抬起头的那一刻,他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高台上,湘王朱栢,竟端坐在一张九龙盘绕的黄金宝座之上!
龙椅!
那是只有天子才能坐的龙椅!
卢渊只觉得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双腿一软,险些当场跪下去。
疯了!
湘王他疯了!
他竟然在自己的封地,私造龙椅,还如此明目张胆地摆在教军场上!
这已经不是谋逆,这是在指着应天府的方向,告诉所有人,他要反!
朱栢的身后,那十道身影如同十尊亘古不变的魔神雕像。
他们或抱臂,或按剑,或仅仅是安静站立,但那一道道目光投射下来,便让卢渊等人感觉自己被史前凶兽的视线锁定,连呼吸都变成了一种奢望。
卢渊身后的两名校尉,已经把持不住,身体筛糠般抖动起来,牙齿咯咯作响。
“应天府锦衣卫千户卢渊,奉旨宣诏!”
卢渊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强迫自己不再去看那张刺目的龙椅,从怀中颤抖着掏出明黄色的圣旨,双手展开。
整个过程,高台上的朱栢一动不动。
他没有起身,没有下跪,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半点波澜,就那么居高临下地看着,在欣赏一出与自己无关的滑稽戏。
卢渊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今天恐怕难以善了。
但他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用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尖利嗓音,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孙允炆,仁孝聪慧,克承大统,深慰朕心。兹逢其诞辰,普天同庆。着湘王朱栢,即刻启程,返回应天,为皇太孙祝寿,不得有误钦此!”
冗长的圣旨,在此刻死寂的校场中显得格外刺耳。
让他这个手握雄兵的皇子,去给一个乳臭未干的侄子磕头祝寿?
这已经不是试探,这是羞辱!
卢渊读完最后一个字,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