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朱椿那微弱而急促的呼吸声,和帐外愈发凄厉的风声。
朱栢抱着自己遍体鳞伤的兄长,一动不动。
他的脸埋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但是,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比帐外寒风还要凛冽百倍的杀气,正从他身上疯狂地弥散开来。
那不是白起那种纯粹的、为战而生的杀气,也不是霍去病那种锋芒毕露的战意。
那是源于血脉深处的、被至亲的鲜血所激发的、最原始、最残暴的愤怒。
恨!
滔天的恨意,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朱椿只是为自己说了几句好话,便落得个家破人亡、自身险死还生的下场。
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侄儿,他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是铁石吗?
不,就算是铁石,捂了这么多年,也该捂热了。
朱允炆的心,是万载寒冰!
不,是比寒冰更冷酷,更恶毒的东西!
朱栢缓缓抬起头。
他的双眼,已是一片猩红。
那里面没有泪水,只有一片翻涌的血海。
他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朱椿交给身旁的亲卫,声音平静得令人心悸。
“传军医,用最好的药,无论如何,要保住蜀王的性命。”
“喏!”
亲卫颤抖着应声,连忙将蜀王抬了下去。
朱栢缓缓站起身,他身上的锁子黄金甲,在灯火下反射着森冷的光。
他走到沙盘前,目光再次落在了“金陵”那两个字上。
只是这一次,他的眼神,变了。
如果说之前的眼神,是猎手盯着猎物的冷静与算计。
那么现在,他的眼神,就是一个复仇者,盯着自己不共戴天的血仇!
“传令。”
朱栢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白起、霍去病、冉闵、项羽听令!”
“末将在!”
四员猛将齐齐出列,单膝跪地,盔甲碰撞,发出铿锵之声。
“明日卯时,四更造饭,五更出发。”
朱栢的手指,重重地按在金陵城的城墙模型上,坚硬的木制模型,竟被他按出了一个深深的指印。
“我要在天黑之前,踏平金陵城!”
“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