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完全想不起来了。
眼前只有莫逢春对他的强烈排斥,和她允许陆望泽的靠近扶持。
这场面不断在他空白的脑袋里循环,有斧头一下下击砍着他的头颅和脖颈,拉扯着神经,刺痛着眼球。
为什么莫逢春过敏的对象不是陆望泽,而是什么都没做错的他?
为什么陆望泽可以触碰莫逢春,而他却要被所谓的一米安全距离束缚?
为什么他要做那些零散的梦,为什么他要在梦境与现实里找交集点,为什么梦境与现实不同,为什么莫逢春对他的态度如此不同?
为什么他会对陆望泽有如此强烈的恨意与妒忌,为什么他明明只是把莫逢春当朋友,却还是会因着她的远离,而感到崩溃甚至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藏在身体里的庞然大物轰然溃烂,林景尧听见自己在尖叫,刺耳的,扭曲的,激烈的。
鼻腔一热,呼吸道仿佛都被血块堵塞了,林景尧的面部肌肉痉挛颤抖。
砸在地面的血珠,就像是梦境中的雨,他又冷又疼,心脏瑟缩,呼吸困难。
在这场血与泪的暴雨夜中,他看到了瑟缩在生锈滑梯下的莫逢春和自己。
雨太大了,血也太浓了,他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清了。
于是林景尧用纸巾擦了擦脸上的血。
刺目的红,作呕的腥。
天地旋转,他无意识后退了半步,轰然倒在地上,积蓄在眼眶的泪水铺满整张脸,稀释了血液,却冲不散铁锈。
怎么会这样呢?
林景尧想不明白。
他不该是这样的。
就算莫逢春对他过敏,他也不该是这样的。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旦得不到莫逢春的关注,一旦被残忍地敲定无法靠近她,未来的日子里,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取代他,站在莫逢春的身边,他的人生就到底为止了。
林景尧甚至萌生了某种强烈的自毁心理。
如果他无法像在梦境中那样,与莫逢春亲密地拥抱,那不如就让他的血液就此流干,被冰凉的雨水冲刷干净。
“景尧!”
林远吓得嘴唇都白了,立刻搀扶起林景尧,李静雅也慌乱上前,眼角有泪花,颤抖着手帮林景尧擦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