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景尧没出事的话,他也会在盛夏的时光里,如同蝉鸣一般聒噪。
李静雅坐在床边,忽然有种浓郁的割裂感,就好像这一切都格外不真实。
她又想起莫逢春和陆望泽。
那种违和感愈发明显,似乎这一切都不该是这样的,这一切都不该如此发展。
莫逢春学习时间太久,用眼过度,想要揉眼睛时,林景尧会给她拿早早就备好的眼药水,笑着提醒她要劳逸结合。
夕阳的操场没有陆望泽,只有林景尧在跟朋友们一起打球,莫逢春有时候就会站在楼上看他们,她的手里有未拆封的矿泉水。
李静雅想着这些,表情愈发怔然。
她不知道这些浮现的画面是自己的臆想,还是之前储存在深处的零碎记忆,但它们就像是时不时卷上来的海浪,不知什么时候就要将她吞没。
医院太冷了,就像是夏日里唯一的冰雪,和丈夫一同出来时,再炽热的阳光也晒不掉两人沾染的一身寒霜。
当晚,李静雅做了梦。
梦里,她身处婚礼现场,宾客来来往往,司仪把控着节奏,穿着婚服的莫逢春和林景尧即将交换婚戒。
白色不再是医院的阴冷,而是圣洁华美的装饰,温暖而热闹,庄重而欢乐。
有情人终成眷属。
梦里的李静雅落了泪,是开心的眼泪,醒来后的李静雅发现自己也落了泪,却分辨不清纷杂的情绪里,哪一种感受占比更重。
梦境并未随着清醒而消散,反倒愈发鲜明,似乎要引着她看到另一种可能性。
李静雅开始频繁地做梦。
这次,林景尧要跟莫逢春一起去度蜜月,时间为半个月,李静雅和林远笑着嘱咐他们玩得开心。
只是谁也没想到,本该甜蜜愉快的蜜月期,不到一周便以林景尧重伤失踪早早中断。
那一晚,莫逢春穿着黑色的休闲外套,站在门外,长发垂在肩膀处,身影压抑而单薄,近乎要隐于夜色中。
她分明是匆忙赶回来的,声音又低又轻,眼睛很黑,像是灯光都照不进去的无底洞。
“妈,对不起。”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谁也没想到会那歹徒会早早就盯上了你们,还趁机动了手,景尧作为丈夫,保护你也是一种责任。”
李静雅心中酸涩,连忙把莫逢春拉进屋子,林远给莫逢春倒了蜂蜜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