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
屋内几盏油灯和堂中烧得正旺的炭盆让堂屋暖意融融。
堂屋中央,用了许多年的榆木方桌被擦拭得干干净净。
桌上,菜肴摆得满满当当。
这是陈母和宋滢带着银杏忙活了一整天的成果。
一大盆浓油赤酱的红烧肉,煎得两面金黄的大鲤鱼,飘着厚厚油花的老母鸡汤,剥了皮的鹌鹑蛋,炸得金黄酥脆的糯米年糕
陈母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但整洁的深青色棉袄,坐在上首主位,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慰笑容。
陈立和宋滢分坐左右。
守恒这混小子早已按捺不住,眼睛直勾勾盯着那盆红烧肉,屁股在凳上扭来扭去。
守业小身板挺得笔直,喉结偶尔会悄悄动一下。
守月小脑袋好奇地转来转去,看着满桌好吃的,眼睛亮晶晶的。
“开饭了。”
陈立声音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足。
守恒立马就用竹筷夹起一块炖得软烂、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准备往嘴里塞去,被陈立瞪了一眼后,赶忙夹给陈母:“奶奶,这肉炖得烂,您先吃。”
守业见状,也赶紧有样学样,伸长胳膊夹了一大块鱼肚子肉,放进陈母碗里:“奶奶,吃鱼!吃了鱼,年年有余!”
陈母笑得合不拢嘴,连声道:“好,好,你也吃,别光顾着我。”
守月在母亲怀里,也学着哥哥的样子,伸出小手,努力想去夹鹌鹑蛋,但却怎么也夹不稳,惹得众人一阵笑意。
气氛彻底放松下来。
守恒筷子如同闪电,夹起一大块红烧肉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含糊不清地嚷道:“好吃!娘做的肉就是香,比伏虎武馆那寡淡的伙食强一百倍。”
宋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瞧你这饿狼样,在武馆是饿着你了?”
话虽如此,眼中却满是心疼,又给他碗里添了一大块红烧肉。
守恒咽下肉,开始眉飞色舞地讲起武馆趣事:“娘,你是不知道,武馆伙房掌勺的那厨子,有一天做了一道豆酱烩鱼,结果那鱼里全部是鱼头,周师父的脸都黑了,那厨子还解释说,是被猫叼走了。第二天他就鼻青脸肿的出现了。哈哈哈”
他的笑声很有感染力,连一向沉默的守业嘴角也微微上扬。
守月好奇地问:“大哥,他为什么会鼻青脸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