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被拖出去的背影,突然觉得一阵眩晕。她走到窗边,望着满城灯火,想起三个月前那纸婚书。那时她以为是万全之策,如今才明白,最坚固的堡垒,往往是从内部崩塌。
“传旨,”她声音里带着疲惫,“释放吕灵素,厚葬吕雄将军。追封李嵩为忠烈公,抚恤李家遗孤。命张巡为平北大将军,即刻率军北上。”
太监刚要退下,她又补充道:“还有,废除所有和亲婚约。大乾的安稳,不该由女子的眼泪来换。”
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窗棂,照在案上那卷泛黄的婚书上。上面的朱印早已干涸,像一滴凝固的血。
雁门关的烽火台上,吕灵素拄着拐杖,望着关外的狼烟。她的病还没好利索,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三天前,她被女帝特赦,接过父亲留下的那支残部。如今她要做的,是守住这最后一道关隘,等张巡的大军到来。
“小姐,蛮族又开始攻城了!”副将跑来禀报,甲胄上还沾着血。
吕灵素握紧父亲留下的那把断剑:“告诉弟兄们,吕家军没有孬种!死,也要死在城楼上!”
箭矢如雨般射来,她却一步未退。恍惚间,她仿佛看到父亲站在身边,正笑着对她说:“灵素长大了,能守住这江山了。”
江南的稻田里,李若薇和张婉容正带领百姓补种秧苗。洪水退去的土地上,新绿的嫩芽顽强地钻出来,像极了她们眼中的希望。
“若薇,”张婉容擦了擦汗,“我爹说,等平定北蛮,就让你和阿砚完婚。这次,没有圣旨,只有我们自己做主。”
李若薇望着远处的炊烟,轻轻点了点头。风拂过稻田,掀起一片绿浪,仿佛在诉说着新生。
勤政殿的早朝之上,萧月瑶意看着下方的臣子,声音平静却有力:“今日起,废除和亲制度。凡有功之臣,论功行赏,但绝不能以女子为筹码。”
朝臣们纷纷附和,没有人注意到,她袖中的手,正紧紧攥着半片海棠花瓣——那是李若薇送来的,说是张砚在密道里给她的,原本是要在婚礼上用的。
漠北的战场上,张巡一刀砍下蛮族首领的头颅。他站在尸山之上,望着初升的朝阳,突然想起吕雄当年说的话:“守江山,守的不是这城墙,是城里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