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至夜晚,都是满府心惊胆战、万般谨慎之时。
又是一阵器物碎裂崩溅的震响,何诚守在门外,焦急万分,门内却再次响起主子的暴怒令声——
“拿安神酒来!”
阶下的膳房总管浑身发抖,赶忙指挥小厮将早就备好的新酒端进房中。
何诚满面怒容,上前欲拦。
“诶哟我的何大统领!”膳房总管几乎要给他跪下了,涕泪交加,“您就别拦着了,殿下发起怒来,您不会真的怎样,我的脑袋可是第一个要掉!”
“再说了,殿下这些天又忙朝事又忙军务,再不得睡个安稳觉,人也得垮了呀!”
未等何诚再挣扎,房内暴喝声已至。
“膳房的都死绝了?!”伴随而来的还有刀抽出鞘的清晰寒响。
膳房总管顾不得脸色青黑红白交替的何诚,一把子将他拉开,小厮紧跑着就冲进了门内。
双腿下生了飞轮,将东西送进去之后,又冷汗淋漓疾跑着退了出来。
何诚抓住他:“殿下怎么样了?!”
小厮咽了咽口水,颤抖着声音:“不,不大好,小的就看见,殿下,殿下站在书案后,盯着案上什么东西,瞧着生气极了,手里提着刀,满地的碎瓷碎玉碎木头”
何诚放开他,任膳房的人千恩万谢退下。
转回首,看着主屋的丹漆高门,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早知道,早知道殿下被那妇人扰惑至此,他当初就不应该拼那死劲拦着,一开始就该直接出手,哪怕是那妇人真咬死不肯,他们也有的是办法让她乖乖听话。
拿不到心甘情愿,总归拿得到人,也好让殿下有个消念发泄的去处。
可现在,京城兵乱这么多时日了,忠顺将军府倒还没灭,陈王掌控京城,许家投了陈王自然无虞,他们大军破城之后,因着参与这两次叛乱的臣工实在太多,如今只是将这群人的府邸围困起来,暂待处置。
但那郦娘子,偏偏是搬出将军府去住的,谁也不知道,她现下是否还活着,这么多天,一个弱女子,还拖着两个丫鬟,就算不被兵乱席卷,说不准也饿死了。
不过,这娘子所居之地就在忠顺将军府旁,他记得,是没被掳掠过的。
可人就是没死,好好的,现在局面也比先前难办得多。
如今他们殿下根本听不得与这娘子有关的事,只因当时他长篇大论查清了这位郦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