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一眼,眼中说不出的苦涩。
衍圣公孔尚贤晦气地啐了一口:“当日我就与沈鲤服了软,私下也已经命人退让。”
“甚至我已经准备好了孔府阙里档案户田,供沈鲤清丈祭田时核查,只为了早点打发这厮走。”
“谁知道会到这一步!”
曲阜知县孔弘晟摇了摇头:“没用了,现在孔家已经被架起来了,曲阜地界出了这种事,不是咱们也是咱们!”
“还是想想怎么善后吧。”
孔尚贤神色阴晴不定。
他这位曾祖叔父说的没错,别说外人了,哪怕他自己,都怀疑是不是梦游时布置了一切——除了他这个衍圣公,以及眼前的曲阜知县两位孔家人外,怎么可能还有外人能在曲阜做到这个地步?
两人大眼瞪小眼,心中不由自主,升起一股颓然的无力感。
“我再回去跟沈鲤解释,看能不能把孔府摘出去。”
“我去接触一下葛成,若是沈鲤非要与咱们为难,恐怕只好顺水推舟了。”
两人再度交换了意见,便匆匆分开,各自忙碌。
乌云遮蔽了明月。
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雨滴只落了一小会,很快便停了下来。
按水量来说,也就湿润一下官道。
一辆马车缓缓从曲阜驿站中驶出。
月下,一道人影掀开车帘,钻进了车厢:“火烧得差不多了,咱们先回无锡吧,免得引火烧身。”
马夫驾车。
车辆里两人从容交谈。
“诸位的这手段,放在战国,高低也是个纵横家,尤其是高二哥,简直鬼谷嫡传!”
语气极为叹服,几近谄媚。
“因势利导罢了,说不上多厉害。”
回答的声音显得很年轻,似乎也就十八九岁上下。
“这些年与中枢正面对抗的大员,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最后无不是凄惨无比,反而高二哥这般闹出声势,又深藏功与名,因势利导才显智慧过人!”
“这话说差了,徐阶、武冈王、石茂华、赵锦这些人,聪明才智远在我高某人之上,只是没有我高某人现在牌多而已。”
那自称高某人的年轻人不知是自谦,还是心里话,认真解释道:“当初盐政一案牵涉有限,徐阶能绑上船的人实在不多,无奈取巧,才用上同僚的把